“锦娘,你倒是知道的比我还多,若没有你在身畔,我在这虞府也就是又聋又瞎之人。”虞子琛给她房里安排了足够的下人,她却明白那是虞子琛的人,不敢放心用,幸好锦娘从她娘起就伺候身侧,懂得为她谋算。
“夫人临终的嘱托,老奴可不敢忘。”她当年卖身葬父差点沦为花女,是被夫人救下的,从那日起她断发明治,终身不嫁服侍夫人。“如今只盼望这小姐姑爷和睦相处,夫妻恩爱,也算对得起夫人了。”
“又将我娘抬出来,我怎么还敢不听话呢,那孟玄音我那日见过,不是什么心机深厚的女子,我不会与她起什么争执,爹对娘用情之深尚有三房夫人,虞子琛娶几房我都是早有准备的,不会在意,所以锦娘也无需为我操心,我现在就去与他们和睦相处,你做些绿豆糖水,等我回来吃。”这话是用来安慰锦娘的,虽锦娘一直以下人身份自居,但清让母女一直视她如亲人,与虞子琛的两年之约之所以瞒了她,也是不想她太过操心。
清让换了件淡绿色的衣裙便出了门,因意婵的写意楼与她的莲居相隔不远便没有吩咐轿子,摇着蒲扇,她挑了条看起来幽静的小道。
路过小路假山时,请让听到有隐隐的抽泣声,出于好奇她在假山后探头看,发现竟是男女在此幽会,心里窃笑想着蹑手蹑脚绕个路,却再一眼瞧着有哪里不对劲。她细细看了那女子容貌,虽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泪珠子,但清让还是认出来那就是比自己长了一岁的十八姨娘。
更让清让惊讶的是,那慢慢转身替十八姨娘整理发丝动作轻柔的男人竟然是大公子。清让想起锦娘与她叨唠过,这十八姨娘原先是二姨娘的侍婢,后来被老爷看上了便做了一房姨太,这两年最得老爷欢心。
清让瞧两人之间必定是有私情的,这样的不光彩之事她原本想着悄悄避开为好,可想到这两人都与二姨娘有种牵连心里突然有了想法。她一手提起裙摆用力踢了块路上的石子,随后学了几声猫被踢后的惨叫,放下裙摆扯着嗓子怒骂了一声,“哪里来的野猫挡着我的路!”
清让摇着蒲扇继续走自己的路,似乎什么都没有瞧见一般,而她背后却有两道目光,惊恐万分。
第22章 凤凰相戏(五)
写意楼是大夫人的院落,意婵同住在里面的后院,清让先去佛堂给大夫人江氏见礼再去了意婵的后院。还未踏进后院就听到了丝竹之乐,清让不懂音律,却听得出大概是笛子与古琴合奏的曲子。
进了大门就瞧得见假山上亭子里那一对璧人的美好画面,虞子琛白衣习习迎风吹笛孟玄音面容娇羞青丝掩面抚琴,焚香袅袅,犹如仙境。
“你好好瞧瞧,我哥哥理应婚配那样的妻子才是。”
清让看得入神不知道何时意婵立在了她身侧,满脸写着得意。她见清让不出声,心里更是起劲,将一腔的话都破开了说,“原先爹爹说你出身世家定是大家闺秀气质非凡,可你婚后让哥哥荒废军务陪你游山玩水,底下人都说你是狐媚性子,旁人因为哥哥宠你不敢言语,我是他亲妹子,可容不得…”
“方才妹妹说什么?”清让似乎听到什么触动了脑子里那根弦,很是兴奋。
“谁是你妹妹。”意婵不给她好脸色看,觉得自己苦口婆心但她丝毫不领情,那笑得那般妖艳,甩了袖子就走,清让笑着走在她后头,心里却在仔细盘算着方才意婵的那番话。
“你怎么来了?”虞子琛像是被扰了好事一脸的不悦。
孟玄音起身,“玄音见过少…”这话说了一半,行礼的身子才蹲了一半,就被虞子琛的笛子阻止了,玄音心中是欣喜的脸上却也只能为难。
清让眼力见好,知道虞子琛存心不想让玄音给她见礼,两步上前自己扶起玄音,“前日是我不明所以,回去才知道姑娘是意婵的先生,怎能让先生对我行礼。听闻姑娘长我一岁,那我就厚个脸皮认个姐姐,不知姑娘是否嫌弃?”
“不敢,有少姨娘做妹妹是我的福气。”
对于清让的转变玄音和意婵都是一脸意外,虞子琛则坐到一边喝起了茶,意婵心中觉得定是自己刚才一番言语让清让有所醒悟了,对清让也少了几分敌意,从丫鬟手里去过画卷,“今日请你们过来是因为我得了一副画不知好坏,一起替我鉴赏。”
画卷慢慢舒展开,最先发出赞叹声的是玄音,“这是前朝落山居士的百鸟图,你从何处得来的?”
意婵仰着头,得意的说:“城北李家那个败家子为了赌钱拿出来卖的,我前几日听姐姐说起过落山居士的画作,所以特意让人买了下来。哥哥,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