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的共识,接送孩子上学路上都不谈学习,只提一些日常轻松的事,这天安安歪头想了下,说想吃蔬菜粥,妈妈做的清蒸巴沙鱼和爸爸做的椒盐蘑菇。
疫情被封控期间,苏宜宁和江承的厨艺都比婚前更有了长足进步,家常菜不在话下不说,两人还各有几样拿手菜。
孩子点了餐,三人回家前便去了一趟社区门口的小超市,买了家里没存货的蘑菇。
回家后分工明确,苏宜宁在厨房备菜,江承先陪安安完成作业。等苏宜宁将粥熬上,菜备得差不多,江承基本也将安安作业辅导完,到厨房接替她。
怀孕差不多五十天,苏宜宁一直没出现明显的妊娠反应,这天在蒸箱里鱼肉味道和油锅里油炸蘑菇的香味一起溢出时,却没忍住一阵反胃,冲到洗手间吐了好几分钟。
这是她孕吐的开始。
怀安安时,苏宜宁除了嗜睡些,并没什么太明显的妊娠反应,这天突然吐了两次,她也没当回事,但没想到,在这接下来的一个月,严重程度只增不减,基本是饭时一吃就吐,吃什么吐什么。
五月到六月,苏宜宁体重一丝未涨,反而还因为孕吐太厉害瘦了好几斤。
江承在跟前时挖空心思帮找她想吃或者能吃的东西,不在跟前时一天好几通电话问询,两人为此去过医院,两个妈妈也提了一堆建议,杜若甚至请了专门的营养师每天上门帮做晚饭,假期做一日三餐,但都于事无补。六月中旬开始,苏宜宁已经发展到喝口水都想吐的地步。
临近期末,她坚持没请假,但副业因此停滞了一段时间。下旬小学生放假前,她和江承商量过,正式向学校递了辞呈。
辞职的念头并非第一次有,早在结婚第二年时常睡眠不足时她便想过,疫情期间开始学画电影分镜甚至想更进一步深造时,这念头更强烈了些。但毕竟特殊时期,就连夏思雨都因觉得想尝试另一种人生而考公进了体制,她辞职的想法就一直不曾和旁人提起。
严重的孕吐反应是个契机,她和江承说起,这个想法,却在她讲出来的过程中,逐渐变得坚定。
她觉得自己按部就班的日子从小过到大,本身生活并不存在什么压力,却一直拘于各种条条框框里。以后两个孩子,她想事业和家庭两头兼顾,但不可能做到工作、副业和家庭三头兼顾,而在工作和副业中,她更希望让副业成为自己终身发展的事业。
这几年她的忙碌,江承是看在眼里的,听她说完并未反对,只告诉她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未来生活压力并不会有多少,毕竟都是家里独生子,除了本身外还有家庭做后盾和托举。他唯一希望苏宜宁考虑的是——她的确是因为想用心在画画上而辞去占用很多时间的工作,并非因为要照顾孩子为家庭做出牺牲。如果是后者的话,退休的双方父母、育婴嫂、保姆等,尚有许多外力可以借助。
“宁宁,你先是你自己,之后才是妻子、女儿、妈妈这些角色,我知道在家庭里,身为妈妈,付出天然就会比其他人多一些,但我希望在我们这段婚姻里,你能有最大程度的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我支持你所有想法,哪怕经由尝试后是错的我也会尽力帮你兜底,但哪怕这些想法和尝试,我也希望是你只基于个人愿望而产生的。”
两人谈到最后,将苏宜宁抱坐在腿上,江承说了这样一番话。
静静听他说完,苏宜宁笑了下,搂着人脖子将脸贴在他颈侧蹭了蹭。
她能感觉到,江承这些话并非一时兴起的情话,而是一直以来,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暑假正式到来前,苏宜宁也走完了辞职手续。
七月一整个月,她待在A市哪里也没去,基本就陪安安画画,去近处玩一玩,带孩子走一走A市的大街小巷和各种博物馆、图书馆,时间到八月,江承在中旬休了长假,她也平安度过孕期前三个月,孕吐反应缓解许多,一家三口便坐高铁出游了一次。
旅游回来时,一家三口从B市转了一趟,江承陪苏宜宁见了几位领她入门影视动画行业的朋友,本想请吃饭表达一下感谢,但因为到了别人的地盘,最终只能充当了被招待的一方。
回家后临近九月,江承继续上班,安安收心上学,苏宜宁不用再去学校,大把的时间用来画画,因为影视动画方面刚入门,她暂时是小说封面、书籍插图、电影海报和分镜绘制随心情和兴趣接,不给自己太大压力,空闲时间看看书充电,假期了就陪父母或者同夏思雨一起去城墙下咖啡书屋找昏玉,朋友们聚一聚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