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在里面的是一张折了两折的纸条,刺挠她皮肤的就是其中一个折角。
温纾莱心跳莫名加快,这种时候她收到个这样的东西——她近日来的境遇还真奇葩,先是上演一出囚禁戏码,现在又搁这儿拍谍战剧。
她一个戏文专业生都编不出这么狗血的剧情。
屏息打开纸条,上面是一行歪歪扭扭,丑到出奇的中文字:嗨,小可怜,听说你被关起来了,想要离开的话可以打我电话,不需要说话,响一声就好,我会帮你。
附带一串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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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条是谁写的?
号码的所属人是谁?
为什么要帮她?
这三个问题温纾莱琢磨了三天。
但能肯定的是,能在宗昂的严密看守下将纸条递进来,还大费周章地塞在内衣里,那么那个人一定有所图谋。
图谋的对象不是她就是宗昂。
宗昂的概率偏大些,那行中文字写成那副丑样子,一看就是外国人。
温纾莱只见过宗昂在国内的朋友,对他国外的圈子一无所知。她猜不到对方帮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她真是受够在岛上的日子,没有一天不想逃离。
这下有个送到眼前的契机,她思索再三,选择赌一把。
打电话首先得有手机,她的电子设备都被宗昂拿走,大概是怕她不平衡,宗昂也不会当着她的面玩手机、电脑之类,就专心陪她。
她先前没要过手机,是知道宗昂不会给,她懒得白费口舌,这会儿突然索要,她得编一个不会令他起疑的理由。
想来想去,最后决定搬出她爸妈。
那天中午,宗昂在厨房忙活午饭,温纾莱进去找他。
“手机给我,快过年了,我回不去,得给墓园的人打个电话让他们给我爸妈买点东西。”
温纾莱很少撒谎,但她越是心里乱就越是面上镇定。
“要买什么?”宗昂闻言十分上心:“我安排人去买。”
“所以我现在是连亲自为我爸妈做点事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是编造的借口没错,但温纾莱生气是真的。
宗昂讲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墓园的人买不好。”
“我经常拜托他们买东西,你的人去办我才怕买不好。”温纾莱说:“你要是不放心怕我跟别人联系,就随便给我一部手机,再把我手机通讯录里‘张叔’的手机号抄下来。”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宗昂不会那么不识趣。
他洗净手,让温纾莱坐着等他一会儿。他走向客厅外的那条走廊,再回来,手里拿着他的手机和一张纸。
温纾莱嘲讽一嘴:“你对我还真是言听计从。”
宗昂不逞口舌之快,折返回厨房做饭。
温纾莱争分夺秒。那张纸条她看完就冲马桶了,凭着记忆输入那一串手机号码,拨通后响了两声就挂断,删除通话记录,再拨给墓园的工作人员。
她通话的全程宗昂都待在厨房没出来,打完,温纾莱把手机上交,然后回楼上看电影。
宗昂听着上楼的脚步声消失,放下水果刀,拿起他的手机,点开通话记录,想了想,切成另一张电话卡回拨过去。
“你好,请问是福骏园吗?”他瞎扯:“我想买块墓地。”
“那你打错电话啦小伙子,我就是个守陵的。”是一道上年纪的男人声:“我给你个电话,你打那个咨询。”
“好。”宗昂听他报完号码,礼貌道谢挂断。
……
……
温纾莱在忐忑中等待着,收到那张纸条已经过去三天半,她不知道还管不管用。
第二天上午,温纾莱正躺在屋外的躺椅上,用草帽盖着脸晒太阳,宗昂过来跟她说他临时有件急事需要去处理一趟。
他身后跟着来送物资的那个光头男。
“你要有什么事情就找他。”宗昂捏捏她的掌心:“我下午就回来。”
温纾莱直觉他这次出去是与她打的那通电话有关,若无其事地点头:“哦。”
其余一个字不多给,很符合她上岛以来的作风。
宗昂走后,光头男也不说话,就保持着一定距离守着她,温纾莱晒太阳晒得昏昏欲睡,她没法安心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睡觉,纵使他是宗昂留下的人。
回楼上躺下后不久,一楼传来响动,温纾莱轻手轻脚走到楼梯口,和吹着泡泡糖要上楼的一个女人打个照面。
女人很漂亮,是那种直击灵魂的客观美,古铜色的肤色,一头类似芭比娃娃的金发,耳垂脖颈都戴着单看会很夸张可放在她身上就跟相得益彰的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