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咋回事,还不是太子妃觉得这么轻易就放我走太不痛快,想把我整回去再折腾折腾呗。”殷琴撇撇嘴,对罗与欣的问话不以为然,宫里头的人就没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张淑凝怎么寻思她也能猜出个大概。
“不会吧?”罗与欣把一条腿搭在殷琴腿上,一口吞下她剥皮去籽的葡萄,嚼巴嚼巴,含混不清地提出了异议。
这事吧,太诡异了,她看她那表嫂也不是心口不一的人,起码表现出来的不这样。
“哎,你说,会不会是太子的意思?”罗与欣努力追溯着小罗与欣的记忆,把属于叶元泽那块掏出来单独琢磨,得出的结论是……好像也不太可能。
“不会!”殷琴像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猫咪,突然奓毛,佯怒瞪着罗与欣。
“你怎么就肯定不是他?太子妃也没理由干出来这事啊。”而且关键是她也不一定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拿出来让旁人信服。
殷琴不吱声了,哼哼嗤嗤想说出什么替自己辩驳,想了一圈,只从鼻孔里“哼”一声,“反正不会是太子。”
“我统共就见过太子两面,他连我姓甚名谁都不清楚,一定是张淑凝那个疯女人干的。”殷琴提起叶元泽来表情平淡,眼底也无波无澜,一提起张淑凝来,好家伙,那眼神凶恶得恨不得直接把她拆骨入腹。
“真惨,居然还没被太子爷记住就被遣散了。”罗与欣啧啧摇头,一脸无可救药的表情,目光上上下下把殷琴扫描一遍,那眼神,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这样才好呢,东宫后宅腥风血雨的,我怕哪一日无缘无故就没了,连太子登基,混个低位分的嫔妃当当都赶不上。不过我做了主子娘娘也长久不了,还是趁早被遣散的好。”殷琴“呸”一口把不小心塞进嘴里的葡萄籽吐出来,又捏起另外一颗搓扁揉圆。
“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知道那点小聪明根本不够别人看。”罗与欣戳了戳殷琴饱满圆润的脸颊,立时就显出个浅浅的指甲印来,倏尔又消失了。
“这能掐出水来的小脸蛋,我要是男子也得垂涎三尺,恨不得宝贝在家里不露面才好。”殷琴算得上天生丽质,放在东宫后院那般磋磨许久还是娇滴滴的,含苞欲放的玫瑰似的,让人忍不住期待她绽放时候的绝美。
“滚滚滚,快些拿开你的咸猪手,连我一个女儿家都不放过,真是登徒子。”殷琴娇俏地笑出声,作势要伸手打罗与欣不安分的手。
“就你舍得打。”罗与欣白她一眼,收回手,转而讨论起另外一个话题来。
“上回的烤肉,好吃,啥时候再来一回?”殷琴跟罗与欣相识之初就是烤肉,又能吃到一块去,有事没事总爱一起约着吃。
第203章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可长点心吧啊。”罗与欣恨恨地戳了戳殷琴光洁敞亮的脑门。
她就没见过这么心大的姑娘,眼看人身自由都不保了,还有心思吃烤肉。
“我怎么了我?多好吃啊,有能耐你下次看着我吃。”殷琴不以为然,伸手揉了揉被磕疼了的脑袋,一脸怨念,“脑壳痛。”
“那就可劲儿痛着呗。”罗与欣耸肩,满不在乎地继续祸害那碟水晶葡萄。
叶元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夜。
后半夜烛光已经昏暗下去了,他还是一动不动地守在书案之前,角落的一壶茶也冷却了,周围伺候的人都被叶元泽打发下去,惟有黄豆大小的烛火摇曳着,才让这一方天地不那么清冷。
桌上的奏折照例分成两堆,没批阅过的明显比另外一堆规整,高出了一摞,叶元泽以手扶额,重重地把朱笔摁在卧虎状的笔搁上,手指无节奏地敲击桌面,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混账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自从罗与欣自尽被救回来,整个人都有了些微改变。那种异样感并不明显,只有近身感受才能察觉出来,若有若无的疏离,甚至一颦一笑都不再是他记忆深处那个肆意妄为的小姑娘了。
“欣欣,殷琴会回来,总有一天……你也会的。”叶元泽的神色有些恍惚,像是已经透过虚空看见了未来的圆满,唇角也勾勒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跟人前的温和又有不同了,眼角眉梢都蕴满了愉悦。
白日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唯独寂静无人的深夜,他才能肆无忌惮地正视那点隐秘的心思。
他想要罗与欣。
可是他总有一种她在同自己渐行渐远的错觉,就像一捧沙粒似的,不把握紧会从指缝里溜走,用力收紧又离开得更快。
欲速则不达。叶元泽闭眼调息,眼下还是把殷琴拴在身边不撒手,再步步为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