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贱民,竟敢打她的主意,看她回去向娘娘告状,不把这些城郊的贱民一锅端了。
尤其是那个想甩她耳刮子的,她非得找出来千刀万剐不可。
刘嬷嬷面目狰狞,活动着还不太灵活的手腕,那股一言难尽的酸胀劲终于消散了,她也又活过来一回似的。
还要敷些上好的膏药在腰椎上才好。
“什么?!”张淑凝一脚踹翻了矮几,桌面上搁置的物什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滚烫的茶水也从成一堆碎片的紫砂壶里溢出来,袅袅地冒着热气。
“娘娘息怒,是奴婢办事不力,可那死丫头,当真是……”刘嬷嬷惯会察言观色,一见张淑凝面色委实算不得和善,利索地双膝跪地,以头抢地,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
张淑凝没耐性听她找借口,“行了!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妾罢了,嬷嬷连这等小事都做不好,什么话都不必说了。”
把这话撂下,张淑凝就重新坐回贵妃椅上,对着刚染好寇丹的指甲吹了口气,才漫不经心地又朝额头明显红肿一块的刘嬷嬷看过去。
刘嬷嬷面色苍白,这下明眼人一看就不是装出来的,她跪下去的时候没找准地方,正巧跪在了碎碴子上,并不要紧,但是深深镶嵌到皮肉里,那滋味也够呛,平日这时候她说两句软话,娘娘也就不忍心苛责了,可眼下显然只能忍了。
主子愿意惯着你的时候你就是个宝,至于不乐意的时候啊,你就是个招人嫌的狗尾巴草。
好歹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第202章
刘嬷嬷嗫嚅着肥厚的嘴唇,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一张脸憋的通红,汗液已经把鬓角的发丝濡湿了。张淑凝没甚隆起弧度的胸脯急促上下跳动两下,明显是气的狠了,一门心思交给最信任的陪嫁嬷嬷去办,怎么也想不到居然偷鸡不成蚀把米。
人都爱惜自己的羽毛,她倒好,名声也坏了,京都是什么地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估摸就这一当会儿功夫,就有人添油加醋地传开去了。
“啪!”什么东西又遭殃了,刘嬷嬷分神瞅一眼,成套的汝窑青花瓷碗,其中一只摔地上只顾听响了,剩的那几只也掉价,不够格再摆在案几上了。
“殿下当真鬼迷心窍了,居然把这么个狐媚子捧上天。”张淑凝手里的锦帕已然扭曲的不成样,她还兀自用力,平淡的眉眼也无端带了一股戾气。
叶元泽言出必行,规定好的三日期限,不能将殷琴好端端交出来,只怕往后余生,等着她的还真就是青灯古佛,孤苦伶仃一天天往下捱了。
“没给东宫惹麻烦吧?”张淑凝想起刘嬷嬷说被人当做人牙子羞辱的事,可千万别给太子爷扯后腿才好。
“没有!奴婢以身家性命担保,那些人都是乌合之众,奴婢没敢同她们起正面冲突。”刘嬷嬷听闻张淑凝此言,表情慌乱,多处擦伤破皮的手胡乱摆动,顾不得膝盖剧痛,挣扎着匍匐上前,勉强扯住张淑凝的一片衣角不撒手。
“娘娘,太子爷年轻气盛,一时被那贱蹄子勾引也是有的,娘娘当以大局为重,切莫自乱阵脚才是啊。”刘嬷嬷老泪纵横,满脸痛心,对殷琴愈发痛恨起来。
“嬷嬷,殿下要我把她请回来,否则……否则我这正妃也不用做了。”张淑凝把饱满润泽的下唇咬出血来,这里没外人,索性一头钻到刘嬷嬷怀里痛哭起来。
城郊的宅子一片欢声笑语。
“啧啧啧,高,这一招真是高,让这老婆子吃个哑巴亏,一时半会儿不敢再来了。”罗与欣大大剌剌翘着二郎腿,得意又赞许殷琴的表现。
有些人惯会蹬鼻子上脸,给她脸这东西恐怕人家都嫌多余。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十里八街可就没一个人能说过我,起初我还顾念几分她的主子,后来一看她那得寸进尺的嚣张气焰,我就一肚子气没地方撒。”殷琴慢悠悠的剥了一粒葡萄,用纯天然没染过寇丹的指甲把籽掏出来,往上一撂,再仰脸张嘴含住。
“呦,花样还挺多。”罗与欣笑话她,见她还跟平时一样没心没肺,并不把这一段插曲放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太子是她名义上的表哥,沾亲带故的,仔细算起来她还当真没什么立场来死乞白赖地陪着殷琴。
那嬷嬷她眼熟,的确是太子妃身边的,那这一出闹剧就是太子妃授意的。
太子妃这事办的,真是……损人不利己。
“说吧,到底咋回事来着?”罗与欣随意一后仰,身子就靠在大迎枕上。这罗汉床宽敞的很,她跟殷琴各占一头,中间还能搁下一张放满吃食的小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