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底不时有火花迸出,紧接着整个炉身都好像跟着震颤,她这才看过去,直觉不妙,下意识退后几步,急等着行云的反应。
行云猛地回头,眼里映着的火光极速放大,惊呼一声“姐姐小心!”手臂紧紧抱住姚华音扑倒在地。
炼丹炉嘭的在身后爆开,瞬时浓烟滚滚,巨大的冲击力下,火星混着滚烫的金石溅落在背上,烫得他不住呻吟。
行云方才一直背对着丹炉站在面前,挡住视线,姚华音全无防备,也受惊不小,看他疼到面容扭曲,急着在他背上摸了一把,滚烫灼人。
韩露没想到炼丹炉竟然会爆炸,吓得赶忙冲到姚华音身边看她,姚华音示意没事,与行云相互扶着坐起,搬着肩膀看向他背后,黑色道袍被烧出大大小小的破洞,有几处被融化的金石牢牢地粘在身上。
“疼吗?”
行云摇头,抿着嘴,表情尴尬又歉疚。
身侧呼呼一阵风声,八个玄衣铁卫听见爆炸声赶来,围着姚华音单膝跪地。
“灭了丹炉,送他回房休息。”
姚华音扶着行云起身,吩咐韩露先回驿馆,天一亮就启程回炎城。
炼丹炉的余火尽灭,韩露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背影一脸艳羡,背着手感叹:“这么好看又贴心的可人儿,难怪主君会动心,算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我韩露也一样。”
第17章 禁地 内院禁地里的秘密
姚华音的卧房多了一张软榻,是从行云之前住的房里搬来的,他散开衣襟,单手别到背后,一点点撕下粘在皮肤上的衣料。
曲南楼端着一瓶烫伤药送来,眼睛向软塌上瞟了下,低头问:“要请大夫吗?”
姚华音难得见她态度温软,看她一眼,“不必了。”
曲南楼走到门口,又侧身回望了一瞬,掩门出去了。
姚华音也曾在战场上受过伤,知道如何处理,况且行云的烫伤不算严重,又有上好的伤药在手,不需要请大夫。
她坐在软塌上,帮行云把道袍脱下。
行云背上起了几个指甲大小的燎泡,周围的皮肤通红一片,被衣料粘住的地方稍有些渗血。
姚华音眉心微簇,用布巾沾了些药水,小心地擦在他的伤处,动作完全不同于早起时满含情欲的触碰,此刻她温柔且怜惜,像是在修复一件对她来说极其重要的珍品。
行云的肩膀微颤,像是在笑。
“你笑什么?”姚华音手上停下,声音轻柔。
行云还是不习惯赤裸地面对她,手臂环在身前,回头道:“能保护姐姐,我很高兴。”
橙黄的烛光照进他清透的眼睛,如同清泉有了温度,能把人的心都融化掉。
姚华音怔住,突然有种强烈的熟悉感,这样的人,这样不顾一切的保护,她少年时曾经拥有过。
当年她联合寿雍,帮姚敏璋除掉了冯堡这个心腹大患,换取跟在姚敏璋身边的机会,冯氏跋扈了半辈子,突然没了父亲这个倚靠,整日心情郁郁,不久便病死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姚敏璋的两个儿子怀疑外祖和母亲的死与她有关,只是苦无证据,又看不惯她在父亲面前出风头,入夜后把她堵在住处。
那时候她才学武功不久,知道不是两人的对手,不甘心吃眼前亏,脚下慢慢向后退,思索着脱身之法。
俞子钦突然冲出来挡在她面前,仰头向两人吼道:“你们想干什么?”
姚家兄弟年长他十几岁,怎么可能把不及他们胸口高的小孩子放在眼里,拽着手臂把他甩去一边。
他们想除掉她早就不是秘密,只是姚敏璋的态度不明,才一直不敢动手。
俞子钦摔的不轻,眼看着两人从背后抽出刀来,猛地从地上窜起来,扑到她身前护住她,扭着头向身后大喊:
“姐姐也是姚伯伯的女儿,你们要杀她,问过姚伯伯吗?若冯老将军和姚伯母当真是姐姐害死的,姚伯伯又怎么会不管?你们这样诬陷她,把姚伯伯至于何地?”
他毕竟是大将军俞平阔的独子,姚家兄弟尚且不敢对他痛下杀手,又听见附近有响动,才收了刀,翻墙出去了。
当晚,她第一次在俞子钦面前哭了,他越帮她擦眼泪她哭的越厉害,她委屈又庆幸,这世间还有一个能让她放纵去哭的人。
姚华音怀念又心酸,手上的动作更轻更柔。
行云扭头看她,笑道:“还是不要在内院炼丹了,免得又惊扰到姐姐,我在前庭东边看见一大片石榴树,那里人不多,渴了还能摘石榴吃。”
姚华音目光空洞,像是在看他,又像是透过他看着别人,“好,当心些。”
伤口处理停当,她脱下外袍披在他的裸背上,“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