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还有别的事?”宓安见两人还杵在原地,问道。
户部尚书立刻告退,礼部尚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退下了。
景煦觉得好笑,宓安整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这些朝臣竟然这么怕他。
夏至大宴在即,枨衔水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宓安叹了口气,难道真要留到大宴结束?
他实在懒得参加。
可惜枨衔水又像上辈子一样,把自己关在占星台闭门谢客,夏至当天,宓安还是不情不愿地被景煦抱下了床榻。
“阿宓近日怎么总是犯懒?”景煦摸了摸宓安的肚子,口出狂言,“莫不是……有喜了?”
宓安沉默片刻,给了他后脑一巴掌:“滚。”
景煦捂着头偷笑,宓安忽然察觉不对劲,斜眼看他:“景长昱?”
景煦低头给宓安穿衣裳,应了一声:“要叫夫君。”
“想起来了?”宓安掐了一把他的腰,“装失忆呢?”
景煦笑了起来,连忙握住宓安的手:“别累着手。”
宓安对“前世的景煦”好像格外纵容,也不能怪他舍不得坦白自己已然恢复了记忆,景煦凑近给宓安打,宓安却伸手搂住他的腰,整个人靠进景煦怀里:“你回来啦。”
“我一直在呀。”
“之前是半个你。”宓安蹭了蹭景煦的脖颈,埋怨枨衔水,“师父也真是的。”
景煦笑着亲了亲宓安的耳垂:“他老人家真是不靠谱,我只是恢复记忆了,可现下还是前世的皇宫。”
宓安轻轻“嗯”了一声,他想宓朗回了。
他在这个世界没有爹,枨衔水到底什么时候能修好他的星盘。
抱着人缓了一会儿,宓安收拾好心情:“走吧,大宴要开始了。”
没想到景煦比他还懒:“大宴?那岂不是还要见殿试三甲?我不去了……”
“你休想。”
夏日荷花正盛,众大臣带着各自家眷早早候在了御花园,探花郎楚玉一身大红官服,正站在莲池旁喂鱼。
新科状元翟子固只穿了日常便服,远远看着楚玉,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道:“楚兄,陛下早先说过,大宴上不必太过拘束,你……要不去换身衣裳?”
楚玉摇了摇头:“听闻宓相也会来。”
翟子固不解,楚玉继续道:“听说宓相……天人之姿,我……我……”
他“我”了半天,翟子固却是听懂了,两人沉默片刻,翟子固实在没忍心把心里话说出口。
虽然人靠衣装,但你不管穿什么衣裳,那也是没法和陛下比的啊。
说话间景煦和宓安已经到了,楚玉浑身一僵,跟着众人一起行礼,竟是没敢看宓安一眼。
宓安却一眼就看到了那突兀的官服,不由好笑:“你没告诉他不用穿的这么正式?”
今日宓安也只穿了件常穿的白衣,只是被景煦拉着换了件青绿的外衫,景煦闻言看过去,说道:“就他一个穿官服,说明是他有问题。”
“看着就热。”宓安将面前的冰挪近一些,景煦趁所有人低头凑过去亲了他一口,被瞪了也不移开,又好好碾了碾宓安的唇。
“景长昱。”
宓安眯起眼睛,景煦立刻坐直身子:“别骂了。”
“平身吧,不必拘束。”景煦给自己倒了杯清茶,“那个……穿官服的,热的话找宫人带你去换件衣裳。”
楚玉受宠若惊:“多谢陛下关怀!臣不热!”
景煦:“……”
宓安笑出了声,连忙收了收表情,低头分起了瓜果。
景煦的手在桌下摸上宓安的腿,意味不明地捏了两下,语气也含了些阴阳怪气:“宓相怎么不看状元郎?”
宓安喂了他一颗葡萄,好笑道:“状元郎哪有陛下好看,好了,不许趁机胡闹。”
大宴本就是朝臣与朝臣、朝臣与帝王交流的契机而已,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探花郎一个劲往高位上瞄,眼见殿试那日寡言冷漠的少年帝王正笑着喂一人之下的权臣吃点心,被人拍开手也不恼,反而又换了梨子,追着人喂。
楚玉胆战心惊地收回视线,扫了正在蠢蠢欲动想要自己女儿上前一舞的工部侍郎,擦了擦冷汗。
翟子固比楚玉有眼力见,也更心善,倒是借着闲话的当口向工部侍郎暗示了一番不要做无用功,当心陛下龙颜大怒,奈何对方完全不领情,也只好作罢。
丝竹声起,一女子红纱覆面,身姿婀娜翩翩起舞,一步一步往高位走去,宓安抬头看了一眼,奇怪道:“大热天的,怎么还安排歌舞了?”
景煦也奇怪:“那日交给我的章程没有这个啊?”
宓安看了一眼明显坐立不安的工部侍郎,冷笑了一声。
景煦立刻抬手叫停,低声解释:“不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