枨衔水被他拖着离开了馄饨摊,气道:“我的馄饨!”
“不差这一口。”宓安拍拍枨衔水,“正好西岐乱着,咱们先去把药材拿了,再去战场看看。”
“去战场做什么?”
“我亲爹说不定在。”西岐兵力不弱,如今朝中能带兵的除了景煦自己也就只有宓朗回了,既然到了这里,宓安总要去看一眼。
“那我去不合适吧?”枨衔水又背手装起了老人,“后爹和亲爹还是不见面为好,更何况我已经死了,别吓着你亲爹。”
宓安白他一眼:“少胡说八道了后爹,往哪边走?”
枨衔水指了一个方向,二人避开人群,顺利进了王城。
西岐王城与北夷相比显得正常多了,城内守卫不多,想来大部分侍卫都去往了前线,乌南什为表诚意曾给过宓安一张王城地图,因此宓安轻车熟路地摸到了正殿,殿内传来两人的争吵声,宓安脚步一顿,和枨衔水一起飞身坐到了房顶上。
争吵的声音十分耳熟,宓安静心听了片刻,了然道:“乌南什和乌连今。”
枨衔水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往屋檐边挪了挪,专心看起了热闹。
“我与宓少师早就结盟,如今他人不在大渊,你擅自出兵置我于何地!?”这是乌南什的声音。
乌连今冷笑一声:“只有你这种蠢货会信他的鬼话,他把我关在朝青近两个月,肯定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对西岐下手。”
宓安一愣,心道他什么时候关过乌连今?
乌南什语气里满是无奈:“朝青那个管事不是解释过了?宓少师只是忘了交代放你离开,是另一位管事误解了他的意思。”
宓安:“……”
毫不意外地猜到了两位管事分别是谁呢。
乌连今显然不信,语气生硬:“总之我是不会撤兵的,大渊正内乱,这是天赐良机,就算派宓朗回应战,我也自有办法对付他。”
他说完便摔门而去,宓安不知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乌连今假死之事已经不是秘密,而他与乌南什之间也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水火不容。
宓安不由笑了一下,那日在朝青景煦和他都觉得乌连今不聪明,原来对方还是留了个心眼的。
不过乌南什确实不太聪明,竟然到此时此刻还如此信任他。
枨衔水伸手对了下月光,掐指一算,说道:“东西在乌连今身上,我们跟着他。”
乌连今出了王城,快马加鞭奔战场去了,宓安看着疾驰而去的骏马,问道:“师父,我们真的要用双脚追吗?”
第46章
枨衔水瞪他:“要我给你买驾马车不成?”
“那追吧。”宓安叹了口气, 虽然平时总说景煦小题大做,但久而久之他真的被景煦宠的越发娇气了,这才走了多久,竟然已经开始觉得疲惫了。
王城往东一路不见绿意, 路上见到一群士兵正在将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装上马车, 想来这一路能砍的树都砍了用作军饷了。
宓安收回了乌连今留心眼的想法, 他简直蠢的无可救药。
大渊营地驻扎有规矩章法,高处低处都设有哨兵,有敌夜袭可以一层一层一边御敌一边传递消息,而西岐只是依地势扎营, 只前后入口有人把手, 轻功上承之人很容易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营地。
西岐没有与大渊对战的经验, 北夷和姑师又不擅中原武艺, 西岐王万万想不到大渊还有踏雪无痕的功夫。
见宓安打量着西岐营地,枨衔水问道:“怎么, 你打算进去先把主帅杀了?”
宓安点了点头,枨衔水道:“西岐信物需要王室子弟的血融掉令牌外壳才能将里面的药取出来,人死了就不管用了。现在西岐王室只剩他一个,你别轻举妄动。”
“不是还有乌南什?”
“他是西岐王捡来的。”
宓安惊讶地转头看向枨衔水:“这种王室密辛你都能算出来?那景烈是不是也是捡来的?”
他蠢的一点都不像景煦的兄弟。
“你怎么不怀疑景煦是捡来的?”
宓安瞥他一眼, 借力飞身站到了树枝上,说道:“我去看看我爹, 你……”
“我也去看看你爹。”枨衔水站到他身旁,“好歹是老朋友了。”
明明方才还说什么“后爹和亲爹不见面为好”, 宓安也懒得说他, 借着寥寥几棵树掩饰身形,向几十里外的大渊营地掠去。
两军并未正式开战,营地距离甚远, 宓安叹了口气,奔波了这么久,他着实有些想念景煦了。
大渊王帐仍然依例建在营地正中,无人把手,想着反正是自家人,宓安直接掀开了门帘,一声“爹”还没叫出口,就和桌案边正在看文书的人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