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辞静静看着她,认真听她的话。
“你看,都这个时候了,你都没想要解释你针对的对象不是我的话,那究竟是什么。”
宁书禾无奈地扯了下嘴角,已经这个时候,谈不上什么失望不失望了,干脆一鼓作气地把话说完:
“你说你爱我,可你也说你不知道什么是爱,你说你针对的不是我,可却实实在在地伤害了我,你说你不想失去我,可你现在已经要失去我了。”
“工作也好,生意也罢,你想做的事总能做成,可你现在应该也懂了,感情不是生意,我也不是你的目标,你以前那些能够自洽的行事准则在感情方面行不通,你心里的主意那么多,什么都不让我知道,试图吃定拿捏我,你什么都不说,又想让我懂你,可我真的不懂。”
“傅修辞,我不明白你,你到底在怕什么呢?”
傅总在生意场上向来无所不能,在感情里却是个畏首畏尾的胆小鬼。
宁书禾从来都弄不懂他。
说完这些,宁书禾沉默下去。
心底隐隐希翼他或许能借着这契机坦诚,哪怕只有一件事,哪怕只有一点点。
但最终还是事与愿违。
是了。
他总是这样。
“……书禾。”傅修辞迟疑片刻,俯身下去,将她拥得更紧,“对不起……”
话音落下,两个人对视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最终还是宁书禾先错开了目光:“太晚了,我今天很累,你先走吧,我得睡觉了。”
实在难免失落,她觉得自己方才说的那么多,像个笑话。
傅修辞看着她,好似想说什么。
“你在这儿,我睡不着。”
宁书禾清楚他的想法,抢在他开口前直接截住了他的话。
傅修辞陡然一怔。
因她的话。
宁书禾的声音弱下去,艰涩开口:“……我们两个人的事,等我从澳洲回来,或者我们两个人都能冷静下来好好沟通的时候再说,今天让我休息一下,可以吗?”
傅修辞听到耳侧,有浅浅的叹息声。
她的语气已经近乎恳求了,他清楚自己不能再说出任何一句可能会伤到她的话。
无声地抱着她,许久之后,傅修辞最终还是起身,从地上拾起方才被随意丢弃的衣裤,一会儿便已穿戴整齐,他再返回时,臂弯搭着大衣,站在床边,宁书禾看见他的衬衫领口微微褶皱着,与平日里被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样子相比,多少显得有些狼狈。
傅修辞借着床头灯投下的小片光影,静静地垂眸看她片刻,而后于床边半蹲下,视线与她齐平,微凉的指尖轻抚她的脸颊,低头吻她的额头:“明天休息一下,后天我送你去机场。”
宁书禾的睫毛颤了颤,却始终闭着眼睛,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傅修辞并没想要得到回应,垂下头去,与她额头相抵,好像只有她的气息和体温才能让自己憋闷发胀的心脏好受些,想到了什么,傅修辞微微张了张口,仿佛是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
是过了好半晌,宁书禾才感觉到身前的人起身,随渐淡的脚步声而离她更远,朝门口走去,然后是开门的声音,她等了很久,却一直没听到关门声响起,她微微眯起眸子,有光亮透过门缝,投入屋内。
寂静许久,宁书禾听到很轻的一声关门声,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世界忽然变得空荡荡的,一片荒凉。
第69章 Chapter 69 一向如此
宁书禾觉得有些头重脚轻, 所幸今早的天气还算不错,阳光从飞机机身的窗口透进来,投落在皮肤上, 脑后的刺痛和眩晕减轻了几分。
昨晚傅修辞离开以后,她几乎都没睡,忙着联系律师和落地澳洲后的一些相关事宜, 忙着收拾行李。
她骗了傅修辞。
她的航班是今天, 而非明天。
宁书禾不想再演什么你追我赶、拖沓严重的苦情戏, 这两天她真的太累了, 抽不出任何一丝多余的精力去应付傅修辞的不可理喻。
在他冷静下来之前,在他愿意对她坦解之前,宁书禾觉得没什么同他见面的必要。
她指尖微微用力, 捏紧了那本薄薄的证件, 轻绒的质地,她垂眸,最后再瞧了一眼,默默打开包, 把结婚证重新塞回去,同其他证件放在一起。
在民政局门口借着要回家收拾东西的借口和傅修辞分开, 幸运的是傅修辞刚好接了一通工作电话, 看他的反应似乎是有什么紧急情况, 宁书禾便顺势说可以自己开车回家, 实际却径直来了机场, 值机, 托运, 时间刚刚好。
在候机室时, 宁书禾原本想拉黑傅修辞的所有联系方式, 犹豫半天,到底还是没能做到,宁书禾在想,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如果傅修辞真的还想和她在一起,就不会刨根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