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佟欣立刻在一旁打断:“你别管他,他这人就多疑。你先把车门打开,我们先检验一下,看看货。”
司机立刻解围点了下头,在陆桥开口之前连忙拿着钥匙去了车尾。
佟欣想走,但是被陆桥叫住:“不都说了很重要吗?有什么问题不现在确认,要等到傅义找你麻烦吗?”
佟欣烦躁地砸吧着嘴:“装货那边是今天舟哥特地去负责的。都已经给傅哥打电话确认了,你说还能有什么问题?婆婆妈妈的。赶紧动手好吗??”说着就走了。
陆桥站在原地,心里总觉得有点哪里说不出来的不对。原地思忖片刻,无果,也跟着佟欣一道去了车尾。
哗啦一声,火车司机把后车门打开,一股扑面而来的木头油漆味洪水一样冲进来。
佟欣立刻掩鼻扇风:“咳咳咳——这怎么这么呛啊?”
司机在一旁:“对啊。装货的时候就这样,那时候味还大呢。说是都是新的,有的还昨天刚从厂子的机床里下来的,皮面药水都还没干。”
佟欣点了下头,旋即应着头皮登上了车厢。
然后转头,看着陆桥可劲不满:“还愣着干嘛?傅哥花那么多钱养你,让你吃白饭的啊?”
司机在两人之间尴尬笑笑。
陆桥也学着佟欣上了车厢开始清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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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器一件一件地从货车上面开始往下卸的时候,陆桥才深恶痛绝地知道为什么佟欣给他大件清单。
佟欣那单子上都是胡琴古筝吉他什么好拿的,而陆桥单子上那个,零零散散的,大的都有两个成年人那么大,不花上一顿饭的力气根本搬不下来。
一开始搬的时候还好,但随着力竭越来越困难。
有一个红色漆面的大鼓横在所有的乐器中间,不把它先移开后面的东西,怎么养都抬不出来。
陆桥双手扶着鼓面,尝试转动了两下,但面前的那个大鼓就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安如山。
陆桥不信邪,又咬牙抬了下。结果依旧。
他用手背抹了把头上的汗,皱眉望着鼓面。
就算是这一批乐器都是傅义找人去特制的,那也应该是按照寻常乐器的尺寸和重量,或者说差不多吧?但眼前这个大鼓绝对不是,陆桥非常一定确定以及肯定,这大红破玩意,至少有寻常大鼓的3-4倍重量。
什么材质这么重?
想着,陆桥试探地敲了两下鼓面。鼓点的声音非常沉闷,比他之前听过的所有鼓声还要闷,就好像是鼓面上面加了根杠木似的。特奇怪。
佟欣没一会儿就干完了,然后就在一旁跟司机聊天。
他时不时看陆桥一眼,正好看到陆桥对着大鼓研究,特不合时宜地喊了声:“喂!”
陆桥被他喊过去,望着他。
佟欣一脸鄙夷:“怎么了?累了?要我帮忙吗?”
他脸上的那种奸诈狡猾怎么说呢?
就好像是旧时代的黄世仁从棺材板里极限复活,然后摇身一变成为自己顶头上司要你凌晨五点半从床上爬起来发文件,好不容易打开电脑之后才发现那文件昨天刚给他发。
非常邪恶。
陆桥:“你搬完了帮帮我也——”
话没说完,佟欣立刻更加邪恶地笑着:“我就说傅哥看错人了,还特地叫你来。你这身子骨弱的哪能干这种力气活。”
大汗淋漓的陆桥:?
脑子在一秒之内天人合一。
一咬牙,一跺脚,男子汉大丈夫巍然立于天地之间:“不用!”
然后双臂青筋一暴起,扛着这红漆面的大鼓上肩膀,就从佟欣面前走过去甚至还蹦了两下。大步流星大义凛然大禹治水地自信盎然。
每一个毛孔好像都在说:哥今天让你看看,什么叫二十一世纪愚公。
司机望着他的背影,啧啧两声:“大欣啊,你俩关系,不咋好吧?”
佟欣果断:“非常。”
司机又砸吧了两下嘴:“大欣啊,那你可得注意点儿了。我听你说,他和你们老板关系不一样?小心他给你穿小鞋。”
闻声佟欣立刻嚷起来:“我怕他!”
然后拍着胸脯:“舞台最重要的开场鼓,傅哥都交给我来敲,我在傅哥心里什么份量,你懂不懂??他还能和我比??谁先认识的傅哥好不好!?”
司机连忙好好地宽慰,旋即递给佟欣一根烟:“大欣,开场鼓啥意思?”
佟欣低头接了,两人的火机立刻又续上。
他双手靠在背后的货车上头,笑着:“我们山南水北有个规矩。就是每次特重要的舞台表演之前,都要有段大鼓的鸣乐,叫《破阵》。那是我老师华水北的母亲,也就是我师奶那时候传下来的,挥起来特有气势,主要给大家打气用,放在古代打仗的时候也就叫定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