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岁的女儿?萩原觉出不对, 谨慎地通过降谷先生的口问了问,“像您这样的大明星,孩子不怎么在公众面前露面也是有的……”
“那只是作为组织成员的一层身份掩饰罢了, ”贝尔摩德厌倦地放下叉子,手下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不过, 你也许很快就会见到她的。”
很快见到……完了, 你女儿我好像认识, 她碰巧是我幼驯染的女儿。
但是,为什么要找十六七岁的小女孩扮成二十多岁的样子?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不好控制吗?不过这个组织这么嚣张,就算是真的想抓住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强迫对方进行什么唱跳培训,倒也不难。
[想听听您幼驯染那边的视唱培训吗?]电子音简直用上了蛊惑的语气, [精彩场面,不容错过啊!]
“这个……”萩原干笑,“小初啊, 你知道研二酱为什么会是麦霸吗?”
宿主全肯定bot想也没想,[当然是因为宿主歌声好听又受欢迎,大家都想听到宿主唱歌,不会和您抢麦克风!]
“不,唱歌也是后天训练出来的,而且至少有一个人会和我抢麦克风,”萩原颇含辛酸地回,“小初啊,你明白了吗?”
[哦……所以原来是为了阻止幼驯染唱歌吗?!]系统肃然起敬,[先生大义!]
萩原堪称悲凉地敷衍过贝尔摩德接下来的虚与委蛇,精彩地完成了这一天的工作,站起身来准备离开餐厅——
然后他听见了椅子翻倒、肢体落地、尖叫的声音。以上三种音源依次播放,分贝数也逐个提高。
“啊——!!”
不必担心现场就此沉寂,纷乱的脚步声立刻接档。似乎有个挺眼熟的身影扑了过去,但降谷先生只能生生止住脚步。
按理说,以一位警察的责任心和敏锐度,他应该快速冲过去接管现场、检查受害者的生命体征。但是萩原必须克制他的本能,因为他没当过刑警、只旁观过七天搜查一课生活,最重要的是,他现在顶着犯罪组织边缘成员的身份!
——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就在他与犯罪分子见面的时候发生案件。不至于这么巧吧?
听着耳边的尖叫声,萩原有点恍惚地询问系统,“怎么回事,你怎么把小遥的歌唱声外放出来了?”
[本系统没有。]
“那就是你自己播错音效了?”半长发青年轻飘飘地想,“真是不小心啊……”
电子音浸满了沉痛,[不是的,宿主,也不是这样。]
“那就只有……”萩原叹息,“真是没想到,堂堂国际影星莎朗·温亚德女士,竟然能发出如此失礼的尖叫声。太让人失望了。”
[宿主,别再自欺欺人了,]系统冰冷道,[您就是在出来当犯罪分子的时候遇见案发现场了。]
它停了停,贴心补刀,[还是在搜查一课的辖区。不出意外的话,伊达警官等下就过来了。]
[嗯,而且还是和之前给他下毒的犯人坐一桌。等下他一定会高度关注你的,宿主。到时候你把姓氏那么一报……]
降谷先生用今天全程交锋中都没有露出过的、征求意见般的柔弱眼神看向贝尔摩德,而躲在他身体里的萩原冷静地在心底发出疑问,“我现在不好过去看。系统,那位受害者还有救吗?”
[那可是氰/化物。俗话说有氰饮水饱,让我们祝米花町的各位有氰人都能终成遗属……]
“我问你人还有没有救。”
[……抱歉,性命攸关,本系统不该嘻嘻哈哈的。]电子音立刻态度良好地道歉,[但很遗憾,受害人氰/化物中毒,已经当场死亡了。]
萩原没回答。他跟着贝尔摩德动作,让降谷先生安安稳稳坐在桌边,等着警方来调查。他那副亦步亦趋的姿态似乎取悦了大明星,或者说激活了对方的表演人格:莎朗哀悼般地用被黑缎面包裹着的手指掩住下唇,萩原怀着某种恶意猜测她掩住了自己的笑意。
“真是遗憾,”她说,“竟然会发生这样的恶性案件。”
很得体的发言。如果他不戴着有色眼镜去看,那就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感叹。
[宿主你只是心里想一想又不犯法!别太苛责自己了,就算不说您幼驯染天天戴着有色眼镜来来去去,您现在这个身体也是有色人种了,眼镜有色怎么了!]系统拼命哄他,[氰/化物下毒这种事,谁能注意得到啊!您别怪自己!]
系统并没有进行这样的演算。这既没效率,又没意义。但它停了停,还是输出了最后的劝导。
[就算现在坐在餐厅里的不是降谷正晃和贝尔摩德,而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您也做不到制止这场谋杀、延缓这场死亡的。您应该知道这一点,如果您是在出来吃饭的时候普普通通地目击这个场景,您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想这么多,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