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高的温度让人觉得窒息,林濯月趴在浴缸上,隔着雾气迷蒙的玻璃,望向逐渐陷入黑暗的山峦,夜色已黑,玻璃里映出他的脸,下巴伏在手背上,无精打采。
“别着凉。”章洄掬了一捧水泼在他后背上,水珠顺着纤细的腰线往下滑,流回蒸腾的浴水中。
林濯月微微往水里沉了一点,犹然看着玻璃里的自己,还有章洄模糊的影子。
章洄从身后抱住了他,胸膛紧贴着他的背,埋头吮吻他细滑的肩头,一路吻到他的脸,手臂箍着他的腰,迫使他转回头来,深深吻住他,攫取他的呼吸。
林濯月透不过气,挣扎着撇开脸,下巴高高抬起,露出优美的脖颈,章洄又去吻他的颈。
“为什么?”林濯月忽然问,声音里带着几许哭腔,头发已经湿透,潮湿的发丝黏在额头,越发显得柔软可欺。
章洄不明白,“我弄疼你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所以不想我难堪。”林濯月浓密的睫毛沾了水珠,一眨眼簌簌而落,像眼泪滚落,淌满了脸颊,在下巴汇成一股,融进水里。
章洄想起上周,突然领会了他的意思,哭笑不得地把他按在自己肩膀上,“你哪儿学来的这些?”
林濯月磨牙般咬他的肩膀。
“你是不是......”章洄突然说不出口,眉宇间浮上忧愁,静默须臾后说,“别泡太久,容易缺氧。”他推开林濯月,想从水里出来。
奈何林濯月抱着他的腰不撒手,章洄没辙,哄着他起来,用一块大毛巾裹住他,仓促擦了几下后就往外走,湿淋淋的浴水踩了一地。
章洄带了睡衣,从背包里拿出来,扔在林濯月头上,“把衣服穿好。”
林濯月嘀咕两声,把睡衣给穿上了。
章洄躺到他身旁,手搂着他的腰,打趣一般问道:“在国外谈恋爱了吗?”
林濯月眨了一下眼睛。
章洄摸了下鼻子,轻松地问:“有一回和你去爬山那个老外是吗?长得特别帅那个。”
林濯月仍是没说话,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大了。
“行吧,随便聊聊,你不想说算了。”章洄翻了个身,抱着手臂说,“累了,我先睡会儿。”
林濯月趴在他身体上,探头看他的脸,见他紧闭着眼睛,很不高兴地问:“为什么这么问,你觉得他很帅吗?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吗?你是不是保存他的照片了?我不好看吗?你为什么看旁边的人?你点赞是因为他吗?”
章洄猛地就把眼睛睁开了,翻身压在他身上,堵住他絮絮叨叨的嘴。
林濯月抬高脖颈与他交换了缠绵的湿吻,身体残存浴后的潮热,脸颊泛着薄薄的粉色,眼眸低垂,睫毛颤个不停,“哥,我们做吧。”
“明天要回去,路上好几个小时的车程。”章洄忍耐着身体里的躁动,“况且,我没做什么准备。”
林濯月屈起膝盖,来回蹭他,“还要准备什么?”
章洄倒吸一口气,狠狠吻他,又有点动气,“你到底哪儿学来的?你谈了几个男朋友?”
“我很听话,没有谈恋爱,漫画里学来的。”林濯月望着他的眼睛,不谙世事般问道,“我学得不好吗?你要是不会我教你。”
章洄被他气笑了,捏了捏眉心,“你待会儿别说我欺负你!”
“没关系,你可以尽情地欺负我。”
“......少看点漫画。”
*
一周后,章启文六十大寿,章蔚筝明确不会出席,让章洄带着豆豆去露个面,算是做到了礼节上的客气。
章洄提前一天带着豆豆去了林家,林殊怡让人给豆豆做了身小西装,也给章洄做了一套,勒令他务必要衣冠楚楚地出席,并且全程带笑。
章洄对她颐指气使的态度已经漠然,提着西装回客房,把豆豆留在了客厅。
快九点的时候,章启文抱着已经睡着的豆豆进房,章洄正坐在沙发里敲代码,视线挪开一眼,淡声道:“放床上吧,待会儿我带他洗澡。”
章启文把孩子放下,脚步踟蹰走向章洄,负着手清了清嗓子。
章洄抬头。
章启文昂胸,让章洄看见他脖子上戴着的金葫芦,寓意福禄安康,是章洄送他的生日礼。
“今天戴戴就算了,明天还是戴回你的大金项链。”章洄打趣,复又专注在屏幕上。
“胡说八道。”章启文在凳上坐下,静静地凝望着章洄的脸,良久才问,“你去了北安市打算住哪里?”
“租房子住。”
章启文想说林殊怡在那里有好几套房子,又怕章洄不肯接受,犹豫再三继续问:“办公楼租了吗?”
“嗯。”章洄架着二郎腿,把电脑支在膝盖上,敲键盘的速度没减缓,分神与章启文说话,“有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