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看了南浅一眼后,轻声说了句:“我开一幅方子,你按时喝,若是嫌苦,便吃些蜜饯,这前几个月最是需要小心。”
南浅已经自闭了,傅离的话她并没有听进去。
…
第169章 肚里的娃
这段时间的皇宫有些不太平,宫里的宫女太监都过得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慎,再丢了脑袋。
御花园
此时很多人围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热闹,于絮原本只是路过,心中有些好奇,便端起一幅皇帝的架子,走向那热闹中心。
围观的人,看着十七皇子来此,纷纷行礼让出一条道路。
而在这之中,一眼望去,显得格外显眼,于絮一眼便瞧见了这处“突兀”。
那人便是,南浅。
她的神情十分淡漠,理所当然的,她并没有打算要对于絮行礼。
“淮安侯也在啊,你可知这边发生了什么?”于絮一步一步朝着南浅走来。
他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眼里此时只有南浅一人。
可,他的脚步却停了下来,原本浅笑的嘴角一下子僵住了。
因为,在他脚边的,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那鲜血似乎还带着温度,顺着路边的鹅暖石一路流向南浅脚边,就像是一个被诅咒的怨符,将他和南浅包围。
于絮能看得出来,这人已经死了,而且死得很痛苦。
“这,是发生了什么。”于絮的语气已经有些僵硬了。
因为,他发现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身上带着当年他送给小元的锦带,那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物件。
如今却躺在血泊里,染上了那刺眼的猩红。
他下意识的看向南浅。
那眼神里,已经没了之前的光亮,有些失神,似乎是不太相信什么,又似乎是想要急切的确认什么。
对上南浅冷得让人彻骨的眼神,于絮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
“这奴才冲撞了臣,弄脏臣的衣裳,便随手给了他一点惩罚,倒是没想到这奴才是个命薄的,没几下,便死了。”
南浅就像是在说,今日吃了什么一样,语气随意,似乎并没有把这条人命当回事。
于絮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南浅!你过分了。”
于絮话还没说完,脚下一个没站稳,倒头便摔倒在血泊中。
没人去拉他,就任由他一直待在那鲜红里。
南浅这时蹲下了身子。
似乎是因为这满地的血腥味,南浅掩了掩鼻,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她的语气淡淡:“这地上脏,十七皇子还是快些起来。”
于絮染了血的手,一下子抓住了南浅的衣袖。
他嘴巴动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南浅懂唇语,这件事于絮很早就知道,所以他知晓,她一定能听懂他说的什么。
南浅先是愣了愣,然后将手抽开。
凑近于絮的耳边说了声:“对。”
之后她便站了起来,眉头一皱:“怎么,这十七皇子摔倒了,也没人来扶一把,都活得不耐烦的是么,还是非要本侯来亲自请你们?”
这下原本战战兢兢的宫女们,一下子都惶恐起来。
离于絮最近的一位宫女,慌忙起身,准备上前扶起这位尊贵的十七皇子。
可没曾想,那于絮却自己起来了。
他站在这落着雪的御花园里,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物件。
“将淮安侯藐视宫规,带下去,送至父皇,等待处置。”
这些宫女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模样的十七皇子,他的表情着实太过冰冷,那双眸子里似乎刻着刀子。
但这话一出,却没人敢上前了。
所有人都是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
南浅甚至面上带着浅笑:“十七皇子乖,回去好好沐浴一番,洗洗今日的晦气,别说这种傻话。”
于絮的余光落在那处完全已经看不清面容的血肉,忽然心中一疼。
小元是除了先生之外,唯一一个,在他当初还是废皇子时,还同他说话的人。
他陪了他很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早,甚至比他认识先生还早。
从前他认为,他跟小元的情分很浅,但今日他才发觉,这个小小矮矮的小孩,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占了他心中的一处位置了。
他没有回南浅的话。
只是默默转身,一步,一步的,不知目的的走着。
他知道,他就算说了这样的话,也没有人敢听,这整个皇宫里,没有人敢对南浅动手。
她就是有这样的手段。忽然,于絮停下了脚步,他的眉头紧皱,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握拳,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他面部涨得通红,可那双眼睛却不再清冽,里面透着别的情绪。
远远的,这咳声传至南浅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