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武帝眉头紧锁,大安国对粮食非常看重,一直尊崇民以食为天,天下六大库每年进出粮食不算,固定存粮最低也要三十万石,就算南方蝗灾,北方水灾,都颗粒无收也不会动摇国本,因三十万石粮食足够大安国所有百姓吃两三年的,怎么成了这样?
想到太子赈灾归来险些丧命,承武帝只觉得气血上涌,大安国内部出现了硕鼠,这粮食根本不可能凭空消失,但国库无粮已成事实,那粮都去了哪里?
这边刚散朝,就有消息传开了,承武帝龙颜大怒,要彻查天下粮仓。
晏姝刚消停没几天,不过身体倒是好很多了,至少能下地走动了,一瘸一拐走不了几步,也能坐在木轮椅上,不至于钻心的疼。
傅玉英本来在风月楼里收拾打理,得了这个消息立刻回来了,他们是武将之家,最知粮食的重要,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时候连太仓都没有存粮了,她担心北望山的两军阵前,父兄和傅家军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
“嫂嫂,这传言有几分真?”傅玉英忧心忡忡的问。
晏姝递过来热茶:“应该是真的,若是手里有粮手,那些地方官员怎么也不能让流民入京,只是到底多严重尚不可知。”
傅玉英捧着茶盏:“北望山的军粮若是克扣了,那是谋杀。”
“玉英。”晏姝抬头看着傅玉英。
傅玉英叹了口气:“嫂嫂,我们都牵挂着北望山,可是我们无能为力。”
“他们不会缺粮。”晏姝只能这么安慰傅玉英,北望山的军粮够不够,她不确定,但上一世傅少衡能在那边三年才归,必定是有吃的,她也担心北望山的情况,如傅玉英说的,无能为力的时候只能静等。
至于粮食,她知道大安国的粮食都去哪里了,皇长公主和逍遥侯府是罪魁祸首,这些粮食都从南望山流入白契的粮库了,相比于黑契的骁勇善战,白契要更谋算深远,上一世二皇子登基之后都没有彻查过粮食的去向,是已经当了兵部尚书的赵承煜一次酒后说漏嘴,自己才知道的,大安国的粮食每年有一半都被白契收走了,大安国最大的硕鼠正是皇长公主,而南望山的焦子旭便是逍遥侯府的人,这个口子开的肆无忌惮,他们都赚的盆满钵满,反正一直到自己死了,朝廷也没有查过皇长公主和逍遥侯府。
这一世太子殿下活着回来了,那么这一切都会改变,但皇上要查,能查到什么程度尚不可知,眼前流民安置是当务之急,只看朝廷如何应对了。
傅玉英抿了抿嘴角,她知道嫂嫂不说往北望山去,必定是还不能去,只能等,无论如何不能乱了阵脚。
流民被围在城外,哭天抢地的声音彻夜不停,晏姝每天都会让人去观望,始终都没有什么进展,倒是每天朝廷会送一些勉强够他们不被饿死的稀粥,但天气越来越冷了,流民愈发的暴躁起来。
朝廷还没有对策,但衙门开始查各处的酒作坊了。
晏姝想到白长鹤的话,忍不住摇头苦笑,自己认为是个法子,白长鹤说的很对,朝廷也会想到这个法子,到最后必定会跟世家大族出手,武元侯府手里的粮食倒不怕,早就提前把底儿交给了郑皇后。
武元侯府完全不管外面情况如何,郑皇后动,侯府就动,郑皇后不动,侯府就要稳住,不是晏姝没有救百姓的心,而是自己手里那点儿粮,杯水车薪,完全不解决问题。
三天后,京城的贵夫人们有了动静,她们商量着去城外舍粥。
这样的事情对于晏姝来说,见怪不怪了,武元侯府如今什么也不做,京中的人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反倒是武元侯府动一动,那就会成为他们的目标了。
“姝儿啊,我什么时候能露面?”秦夫人这些日子在椿萱堂里坐不住了,她旧疾痊愈,简直每天都技痒,恨不得整日都在演武场,这些年身体被旧疾缠磨、拖累,她想要调整好身体状态,立刻去北望山。
晏姝笑着给秦夫人递过来热茶:“眼下就有个好机会,不过啊,您还是不能着急,长兄离开快一个月了,若是一切顺利,年底就能回来,到那个时候您就可以露面了。”
“还要那么久?”秦夫人整个人都蔫了。
晏姝柔声:“母亲,京城越乱,武元侯府就越安全,那些流民被挡在城外,京城每年十月末就会下雪了。”
秦夫人愕然的看着晏姝:“你的意思是朝廷要不管他们死活?”
“皇上不会不管,但是没有粮,怎么管呢?”晏姝低声:“粮食的去向,太子殿下就算不知道,也必定是有猜测的,长兄能让太子殿下苏醒过来,是不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再跟皇上求一颗还神丹,那是不是给了咱们好端端出现在那些人面前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