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不做事,想要和一些人拉近关系,攒局都不成,如出一辙,婉拒。
“三郎。”姜氏上前。
傅三爷只觉得头疼,夫妻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妻子,这三郎哪里有白叫的?可现在自己闲人一个,还有什么能为姜氏做的?
姜氏伸出手臂挽着傅三爷的胳膊往书房来,柔声细语的说:“三郎在外走动,可听说逍遥侯府和二皇子府的事了?”
“嗯,听说了。”傅三爷不动声色的拂开姜氏的手臂,坐在了圈椅上:“京城里的水深,不要多打听。”
姜氏翻了白眼,语调依旧温柔:“我们住在这边太偏僻了,手里又不是没有银子,逍遥侯府的位置我看过了,那可是……”
“姜乐菱!”傅三爷一拍桌子:“你是猪油蒙心了!侯府是谁都能住的?那是天家赏赐的府邸,你有银子?你那点儿银子在京城,算个屁!安生的日子你不想过,你也别带着我们一家子往死路去!”
姜氏抓起茶盏摔在地上,怒道:“傅老三!你跟我瞪什么眼!你大哥能住侯府,你二哥能住侯府,你就傅老三没资格住侯府?如今被扫地出门,你反倒怪我头上了?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若不是老娘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有啥?”
傅三爷知道这是捅了马蜂窝,一甩袖子要走。
姜乐菱啐了一口:“你二哥的两个儿子都跟着傅少衡做事了,这事儿你不会不知道,你二哥的庶出子都能得个好前程,你的嫡子,现在只能在书房里用功,当年一句文武不同门,孩子们从小只开蒙,之后就习武,如今半路出家要科举求前程,跟谁比?”
傅三爷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姜乐菱:“全都对不起你,是吗?”
“你们傅家对得起我吗?”姜乐菱似笑非笑的看着傅三爷:“就你,没有我,立得起来吗?你如今倒是想要大器晚成了,可谁卖你面子?你处处碰壁,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傅三爷眯起眼睛:“怎么回事?”
“你大哥必定会暗中交代的,你啊,这辈子都别想出头!”姜乐菱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傅三爷看着满地狼藉,走回椅子前坐下来,脑海里都是这些日子在外走动的一幕幕。
姜氏虽厉害,还有些不讲理,可这句话是真戳在傅三爷的心窝子上了。
傅家在京中并非没有故交旧友,但这些年自己哪里有机会接触?如今自己想要接触,就算大哥不会暗中交代,可别人必定会想得多。
回京,真的对吗?
下人进来收拾干净退下去了。
傅三爷一个人坐到了天黑,他时常会想小时候,三兄弟一起长大,从小二哥就喜欢经商,大哥学文习武,而自己,备受宠爱,是当时京城里人尽皆知的纨绔。
可私下里,母亲对自己的教导十分严厉,父亲也会当着大哥和二哥的面,说傅家长幼有序,但个顶个都要独当一面。
而他,以大局为重,在外是纨绔,在家刻苦努力,所以这么多年,心有不甘。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切都变了。
他好像什么也没做,可又觉得自己做错了很多。
天黑了下来。
书房的门被推开,傅铎从外面进来,拱手:“父亲。”
“嗯,进来吧。”傅三爷说。
傅铎进门掌灯,端来了红泥小炉,轻手轻脚的点了银丝炭,煮水烹茶。
傅三爷看着自己的儿子,打从这次回京,知道不能回去江南后,儿子明显很用功,瘦了很多。
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心疼的厉害。
“读书难不难?”傅三爷问。
傅铎把热茶送到傅三爷面前:“父亲,做什么都难,儿子读书这点儿苦,算不得什么。”
傅三爷点了点头,家里的孩子统共就三个,长子还是颇有根性的,武艺未必多好,但为人处事还是很守规矩的。
“母亲好强,心倒也不坏,父亲多年来一直都迁就母亲。”傅铎顿了一下:“只要母亲不闹到外面去,父亲容忍一二,儿子必定刻苦努力,为您争气的。”
傅三爷苦笑着点了点头:“在江南可好?”
“父亲,江南极好,山水隽永,处处良田,二伯父为了傅家兢兢业业,无论何时那都是傅家的退路。”傅铎说。
傅三爷又问:“儿啊,你觉得分家另立门户,这件事是对是错?”
“父亲,没有对错,日子总是要往下过,三房如今独立门户,未尝不是好事,若听儿子劝,我们可偏居一隅,他日大伯父那边有需要,我们全力以赴,到底是一家人,对错大不过血脉之情。”傅铎说。
傅三爷眼睛都亮了:“我儿的意思是,还有机会和从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