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子以身饲虎,本王先行带她下去疗伤。”
…………
栖梧宫内。
季无虞望着祁言仔仔细细给自己包扎的模样,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就是流了点血,至于吗……”
祁言的目光剐了她一眼。
“野兽发狂,第一反应不是赶紧跑,而是伤害自己吸引它,”祁言越说越气,手的力度也不自觉地加重,“季无虞,你是蠢还是傻?”
“诶呦诶哟……痛痛痛!”季无虞撇了撇嘴,“你骂我就骂我,轻点不行?”
她一叫嚷,祁言心又不自觉地软了,包扎的动作也更加小心翼翼。
“我是看你挡在陛下前边,身上又只有一把匕首,一时情急嘛。”
“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我,但……”祁言似乎还是想要指责,可抬眸一见季无虞可怜巴巴的眼,瞬间没了脾气,“算了,那匕首就不该给你!”
“诶呀,那你说这话可就晚了,我已然拿着了。”季无虞哼哼唧唧,“就是不知道我带刀上殿,陛下会怎么罚我呢。”
祁言一瞪,“他敢?”
寝房的门被推开来,辜振越步履匆匆,进来便是一句,“我听说宴上有虎作祟,季无虞受伤了?诶……季无虞?”
季无虞抬起她那只刚刚包扎好的手,晃了晃和炫耀似的,“伤在这呢,辜将军!”
祁言瞥了她一眼。
“严重吗?太医瞧过了吧,说什么了??”辜振越赶忙上前,又见着季无虞那被包了一层又一层的麻布,“这太医署哪个学生给你包的?端午给屈子,人都不一定会吃,出师了吗?”
季无虞直发笑,小声提醒道:“粽子也不是给屈子吃的。”
辜振越望着她抖动的双肩和一旁的祁言阴沉的脸,反应过来了,“哦莫,你呀?”
祁言:赫赫。
“确实没出师呢。”季无虞憋着笑给祁言解释,“不过没事儿,反正伤不深,随意包包得了。”
“那可是虎!怎么能随意包呢?”
“她那不是老虎抓的,”祁言终于忍不住解释了,“她那是自己捅自己的。”
辜振越看看祁言又看看她,似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你这,真的是……”
“先别说我了。”季无虞话锋一转,“澈澈怎么样?”
“他单刀杀虎,这会估计在紫宸宫伴驾呢,放心,没伤着。”
季无虞松了口气,“那便好,他刚刚真是把我吓死了。”
祁言握紧了季无虞的手,“他都是上过战场的人,区区一只大虫,不怕的。”
“可那虎怎么会忽然发狂呢?我虽不信那劳什子的神兽之说,之前那驭兽师一开始不是……”季无虞想到了什么,“那驭兽师有问题。”
“宴上他一直在诱使陛下亲自打开笼子,现在想来定是没存好心,我已经派人将他擒拿了,待移交大理寺,就看晁祯之能不能从他嘴巴里撬出些什么的。”
“宫宴上出了这般大的纰漏,这背后定然有人捣鬼。”季无虞拉过祁言的手,“你让晁大人好好查。”
祁言反握住她,“捣鬼不捣鬼的另说,你先赶紧好好养伤,少操点心。”
辜振越没眼看,正要出言挤兑几句时,门被极为用力地推了开。
房里这三人还想除了自己谁敢在栖梧宫这般那么莽撞,结果来人是祁澈。
他看到床上的季无虞,愣了几秒,可很快脸上又堆满了笑,
“姐姐,新年快乐。”
烟花在话音落地的那一刻绽开,新的一年到来了。
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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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平十一年,紫宸宫。
“今日陛下又没有上朝?”
丘独苏问守在紫宸宫外的张德贵。
张德贵心有不安,可看了眼殿内,又望了眼丘独苏,也只敢点点头。
丘独苏闻言便打算直接进去,张德贵却拦下了,他战战兢兢地说道:
“先生啊,皈宁大师在里头呢。”
丘独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自今年年初开始,祁升便没再踏足过宣政殿,就连大朝会,也是祁言代为主持的。
紫宸宫一片死寂,唯一还稍稍有点人气的便是祁升会不定时地请大觉寺的皈宁大师进宫讲习佛法。
一个皇帝,整日里把斋礼佛,甚至还一度生出了要要搬去无量山住的想法,这可把他气了个好歹。
如今这般,丘独苏更是生气,他不顾张德贵的劝阻便直接一脚踏了进去。
刚走进殿内便见着檀香缭绕中,祁升与皈宁大师双双跪坐在蒲团上,皈宁大师嘴里不知道在叨咕什么“阿弥陀佛”,而祁升也像模像样,虔诚得很。
丘独苏朝他行了礼,祁升表现得十分热情,招了招手邀他一起来听。
丘独苏沉默了片刻,最后走了上前,耐着性子听皈宁大师讲了约莫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