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独苏直接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叶重梅,杞素死了。”
叶重梅一愣。
他本以为丘独苏会问他为什么要给季无虞药或者什么别的,却没承想会是这个。
“她、她死了?”叶重梅眼中是不可置信,“她怎么了?”
“是辜振越亲自动的手,”丘独苏冷笑一声,“你知道她的罪名是什么吗?”
叶重梅没说话。
“是叛国。”丘独苏道,“她勾结西氐,将军中机要卖给了敌国,以至映雪山庄送去增援粮草全部被烧,我军在沧水江被困整整八天,死伤过半。”
前线军情向来是要密,叶重梅自是不知,他愕然开口:“这次运粮是常青亲自押送,杞素怎么会……?”
“那就把叶常青压过来查!”丘独苏拂袖,面上尽是震怒,“还有那个杞素,掘地三尺也给我查清楚!我不信一个孤女有这般大的本事敢和西氐人串通,这背后必有阴谋!”
“我即刻去办。”
叶重梅很快消失在了丘独苏眼前。
丘独苏转过身走向主屋,望着这里头极其熟悉的摆设,眼睛没由来的一酸。
…………
朝元四年,松吹小院。
风过玉振,占风铎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祁衎踏进屋内,在跳跃的烛火下望见了祁序惨白的脸,他穿得极其单薄,裸露在外的大块皮肤上青紫交错。
铁链撞击声起,祁序抬头望他,布满红血丝的眼是掩盖不去的恐惧。
他的兄长不善于隐藏,祁衎欺身而上,轻而易举地穿过他的腰身找到祁序身后紧握着的瓷片。
上边还沾着血。
祁衎似是无奈般轻叹一声,“阿序啊,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你存在才能让更多人活下去。”
听懂他话里暗示的祁序惊恐地抬起头,“你……阿姊,阿姊……他们怎么了?”
“阿姊真的很喜欢你。”
祁衎想起今天那个在他面前挥刀自刎的女人,攥紧了拳头。
“我明明给了她长公主的一切荣耀,她却还是要为了你而起兵谋反。”祁衎拿起祁序的手,细细地把他指头上沾着的血一点一点擦去,“至于沈长风……”
提起这个名字时祁衎明显冷了几分,“他很蠢,郅都这点的地方,他还是找不到你。”
祁序的身子闻言瞬间僵硬住了,在沈家决意起兵的第二天,祁衎便把他从松吹小院给抱了出来。
眼睛被黑布蒙上,他在久久不散中的黑暗感受着马车的颠簸。
最后他走下了台阶,在一片长明灯中,跪在了祁家的列祖列宗前。
祁衎告诉他,这几天就呆在这。
皇陵的确是个好藏人的地方,长绥王再离经叛道也不至于要把这墓给掘了。
在不知过了几天后,祁衎又一次推开了那扇门,长明灯被他打落了几盏,他反握着祁序想要抓着什么的手,郑重其事地和他说,
“以后要和我的阿序一起葬在这里。”
生同衾,死同穴。
我们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如果是我的话……”祁衎似乎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粲然一笑,似是稚童一般,“如果哥哥被关了起来,我肯定能第一时间找到你。”
“他们到底怎么了?”
祁序对于自己的处境似乎已经完全绝望,他只在乎在这座牢笼之外,他在乎的人的结局。
“阿序真的好狠心。”祁衎嘴上指责,却还是把真相好心告诉了他,“沈长风战死啦,阿姊……我本来想留她的,可是她也死了,真可惜。”
祁序的身子止不住地剧烈地颤抖着,一直拼命压抑自己的他终于哭得泣不成声,被铁链束缚住的双手伸出去想要掐住祁衎的脖子。
祁衎很容易地躲了过去,望着这双被黛色的青筋爬满的双手,他伸了舌头,轻轻地缠住了他。
然后掐过他的腰肢,随之带着水渍声的一吻落下。
腥甜味在唇齿之间四溢,祁衎望见了他的阿序眼中的恨意,随着眼泪一点点流下。
“怎么又把自己弄伤了,”祁序一双桃花眼笑得温柔,“我帮你舔干净,好不好?”
尾调轻轻上挑,如同一条长满花斑的蛇爬上了脖颈,祁序哭着只想要挣脱开这个困着自己的链子。
祁衎的眼中冷意骤起,他将祁序压在身下,强行将其困于方寸之内,哑着声音道:“不准恨我。”
“阿衎,你放我走吧。”
“你如今拖着这副身子能去哪啊,阿序?”祁衎笑得讽刺,“是江南,还是……”
“闭嘴!”
祁序怒吼一声便想要挣脱开他的桎梏,却没曾想这是比铁链还要令人窒息的存在。
祁衎放声大笑,又低了低身子,在他耳边道:“四方无虞,予一人以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