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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跃青云上(359)+番外

作者:长坐山空 阅读记录

祁序脸色微变。

“这名字可真好听。”祁衎仍旧是勾着唇,笑意却不达眼底,“如果不是给那个女人的孩子取的便好了。”

祁序怎么会不知道他说的便是季瑾淑。

“你……”

祁衎抱过他,将其揽在自己怀中,似有些怅然般回忆往事,“当年哥哥为了她,在紫宸宫外跪了那般久,还挨了好一顿打,她是怎么做的来着,哥哥不会忘记了吧?”

祁序怎么会忘记。

季瑾淑在进宫的第二天便和他来辞别,祁序自然不会阻拦,只在临行之际,问了她缘由。

“她说皇宫的天太小,她不愿嫁人做妻子。”

“原来哥哥还记得呀?也是……”祁衎自圆其说,“哥哥真的好爱她,她说的每一句话哥哥都奉如圭臬。”

“可是哥哥,你那么爱她,她还是给别人生了孩子。”祁衎笑得有几分残忍,他认真地说道,“哥哥不如爱爱我,我愿意给哥哥生孩子。”

疯了……真是疯了……

祁序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自小屁颠颠跟着自己身后的弟弟,长大后竟会变成这副模样,他觉得恐惧,也分外清醒。

“放过她,放过她的孩子。”

“我教过你了,阿序。”祁衎认真的模样,“这不是求人的态度。”

祁序摸上他的鼻梁,指尖似乎还能感觉到因为呼吸乱了一拍而微微颤抖的睫毛。

祁序的笑容有些苦涩,

“我知道的。”

…………

拴在姑苏季家的那条线,在祁序死后彻底被斩断。

那一年郅都下了极大的雪,祁序的咳嗽自入冬起便没停过,祁衎不顾染病,抱着全身烧得滚烫的祁序,听着他,喊着很多人的名字。

有祁肆,有沈长风,有祁言。

可最多的,还是季瑾淑。

祁衎一遍遍听着,刀便一道道划在他的胸口。

贵为九五,管得了这世间一切的生杀予夺,却管不了一个病中人的模糊呓语。

祁序的身体犹如一块寒冰在烈火中烤炙,他艰难地开了口,叫了祁衎的名字,

“阿衎。”

祁衎在这一瞬间,对于祁序离去的恐惧到达了顶点,他拼命抱紧仿佛下一秒便能化成一道魂游走的祁序,似乎想要留住他在生死簿上的最后一笔。

“我在。”

“阿衎,我还能,再见到小言吗?”祁序道,“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祁衎望着他,一瞬间觉得,这或许会是祁序这辈子最后一个愿望了。

祁言被他不由分说地拽来了。

松吹小院的红梅开得正盛,他刚一踏进便猜到定是祁衎叫人人特意搬来的。

祁言隔着红梅,又一次望见了他的太子舅舅。

不知是病了还是多年未见阳光,祁序的脸几乎接近于一张白纸,他手里掐着一支红梅,上头还沾了点雪,见着了祁言便要给他。

祁言接过,却见他拢了拢袖子,动作太快所以没有看到他腕子上被锢过的痕迹。

“小舅舅。”

时过境迁,经历过谋逆之乱的他比寻常这个年纪的小孩要多了几分聪慧,自然很轻易便猜出这般多年他被囚于院中的缘故。

他顺着面前人的心意叫了出声,祁序却久违地笑了,好看得移不开眼,可当他进一步想要抚过祁言脸的时候,祁言偷偷往后躲了躲。

祁序还是如往常一样耐心,也没在乎他听没听,兀自讲了大半天。

祁衎一开始还很有耐心,直到他讲起景佑二十四年,讲其太学四杰,讲起季瑾淑,祁衎皱了皱眉,便直接一把提溜着祁言把他扔出了内院。

可隔日却又让祁言有空去那坐坐,陪他舅舅说说话。

祁言当晚便把自己一盆冷水淋了个高烧不退,第二天他踉跄着下床迎接圣驾。

这位年轻的帝王语气有些哽咽,他告诉祁言,你舅舅走了。

多年后,他跟着辜振越一路北上途径江南,一队骑兵从他二人身侧驰过,祁言隐约觉察出这是郅都来的。

辜振越转过身,大声叫嚷着他的名字,

“快点啊祁言!快跟上!”

祁言回过神来,拉了缰绳,

“来了!”

在人生拐点的另一侧,皇帝看着属下带来的口信,一边暗讥这女人的狡猾,一边命人屠了季家满门。

…………

回郅都的马车上,季无虞的脸色仍旧很难看,祁言握过她的手,低声确认了一次,“他真的给你……下了药。”

季无虞微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祁言抱过她的时候,季无虞没有哭,她有点累,实在也哭不动了,她问祁言:“为什么……先帝要这么对我娘?”

祁言想起那个院子,抿了抿唇,“大抵是因为你娘,得到了他这辈子都得不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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