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来不及?西氐现在兵强马壮,要真要吃下来这块肉,那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兵在精而不在多,若是要比人头数……”季无虞略带讽意一笑,“荆大人干脆把郅都城里这八十多万人打包一起送到前线看看能不能直接砸死西氐好了。”
“你!”
荆元业是武人出身,还是属于笨嘴拙舌那一岔的,接不上话便只能气呼呼地杵在一旁。
季无虞起身来朝上座躬身,“陛下,王爷,臣有一计。”
“讲!”
“臣记得当年江南洪涝时曾收过一批流民到卫摘将军的徐州军中,臣提议抽调这一支兵去西塞,这样既不会大幅度影响我军在边境的部署,西塞的军力也能得到补充,招募新兵一来会影响各地生产,二来训练不足实在于战事无益。”
她这番说法确实是有理有据,可上边没有点头,下边自然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那此事就这么办,不过这带兵的人选……”祁言顿了顿,看向季无虞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同,“爱卿可有想法?”
领兵主将的选定关她户部什么事情,那一声“爱卿”刻意咬重了读,季无虞自然是知道他存心逗自己玩。
服了。
季无虞可没打算在这个时候和人暴露自己与祁言真正的关系,索性他也没指名道姓说是谁,在僵了须臾后,便微侧过身用手肘抵了抵荆元业,小声提醒道:
“荆大人,王爷问你话呢?”
荆元业也蒙了,“问我呀?这不问你吗?”
季无虞瞥了眼上头的祁言,脸已经黑了,心中暗笑后又道:“我是文官,军政要事那自然还得是荆大人来。”
荆元业无语了。
那你方才怎么不说你是文官了。
可帽子已经给自己扣上了,荆元业也只得站出来说自己的看法。
可还没等到他开口,有人打断了他。
“朕倒是有一个人选。”祁升缓缓开口,“徐州军中有个叫杨旷的,不失为猛将一名,可堪重用。”
这个名字实在陌生,底下的大臣都面面相觑,祁升便又道:“荆大人觉得如何?”
在脑海里搜寻了好一会“杨旷是谁”的荆元业躬了躬身子,“臣觉得,甚好。”
季无虞抬眼看向祁言,却发现他虽不发一言,却眉头紧皱,心中也暗暗记下了“杨旷”这个人。
…………
晚间是祁澈唯一得了空能享受闲暇的时候。
只是今日的风吹得他鼻尖发痒,祁澈望着手中的药瓶,有些愣神。
“在想什么呢。”
无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祁澈立马收了药瓶,正色道:“没什么。”
无明猜得到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自顾自地坐在了他的旁边。
她靠得很近,祁澈有些不自在,咳了两声,“索图特一役多亏了你的部署。”
无明笑了笑,“我来做这个军师,又不是来吃白饭的。”
“等过了沧水江,便可直接打下西氐的都城。”接连的胜利使得祁澈终于松了一口气,“我们也便可回郅都了。”
“我可不跟你回郅都。”无明哼了一声,“而且你别把事情想的那般简单。”
“怎么?”
“昨日清扫战场的时候,我在缴获的武器中找到了一批货,你猜怎么着?”无明语气徒然有几分狠厉,“是北辰之物。”
“什么?”祁澈有些震惊,可很快就回过神来,“早在年初师父便曾怀疑过,西氐此番敢贸然进攻我朝背后必有奥援,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
“北辰那群人,肚子里的肠子都要比别人多绕几个弯,估摸着早就暗通款曲,只是做事干净,只输送些粮草之类的,不过这次连武器都送来了……”无明勾了勾唇,“说明西氐,是真的弹尽粮绝了。”
“这事,郅都知道了吗?”
“早便传去了,算着时日明日该到了。”
“怎么这么快?”祁澈愣了会,徒然想到了什么,“也是,我师父那只鸟可比驿卒的马要飞得快得多。”
无明忍不住想笑,“你这么唤他,小心夜恸又啄你眼睛。”
“我怕他?”
“你跟只鸟打起来你师父可不会帮你。”
祁澈哼哼两声,不和她多计较,忽然想起来什么,又问道:“对了,我师父那日唤你去作甚?”
无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答道:“是粮草的事情。”
祁澈想起了近日军中一些士兵的抱怨,“发生什么事了?”
无明叹了一口气,“从岭南新送来的那一批粮食,在路上受了潮,发霉了。”
“什、什么?”祁澈难以置信,“如今军中还有多少粮食?”
“撑过这段时日定是没事,郅都那边也已经回过信,扬州的粮食已经往西塞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