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虞心胸开阔,自也不会将这点小事挂在心上,转头便翻身上了马,长“驾”一声,往前走。
身后的留葵也立马跟了上来。
只是这二人刚一掠过储佑嵩不久,季无虞身后便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
季无虞回头。
储佑嵩微微佝偻的身子骑在马上,时代的帷幕在这一刻合上了一个角。
除了在想储大人这般大的年纪归乡了为何还不坐马车,季无虞心中也徒生一阵苍凉感。
她驾马上前,又遇到了独坐于长亭中仰头望着上边的字迹的温玦,季无虞赶忙下马走上前,行礼问好,“义父!在看什么呢?”
温玦抬头,他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似是有些疲惫,随意指了指一个方向,“在上头看着了几位故友的诗。”
季无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忘了过去。
能在此题诗之人大多都是心怀抱负却抑郁不得志,笔迹也大都苍劲有力,季无虞有些看不清,便转而对温玦道:“义父,这么冷的天还出来,当心着了风。”
温玦只点了点头回应她的关心,立马又问道:“你从哪来?”
季无虞知道他要问自己方才干什么,答道:“从一大师圆寂了,刚从无量山下来,还遇着了……储大人。”
温玦一愣,又叹了口气,“我刚送完他。”
季无虞只知道他俩向来不对付,但温玦这一说大抵是猜着从前也该是有几分交情。
“你猜他方才和我说什么了?”
“啊?”季无虞挑眉,“这我怎么猜得着,总不能是和义父你求情吧。”
温玦瞬间失笑,又看着远处天际线早已消失的身影,“他和我说……”
温玦看向季无虞,若有所思,“让我小心你。”
季无虞的笑意凝固住了,都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这储佑嵩怎么连临了离了郅都城都要给自己稍微使点绊子,她轻笑一声,只问道:“义父信吗?”
“我当然不信。”温玦拉过季无虞的手,“回去吧。”
季无虞示意完身后的留葵把这两匹马给牵回去,温玦在快要迈进城门的时候又问了一嘴,
“无虞,你生辰八字多少来着?”
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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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岁末,皇帝一时心血来潮把宫宴定在了行宫,礼部上上下下忙活了大半个月,一行人便浩浩荡荡上路了。
结果除夕这天不是宸贵妃忽然害病来不了,便是送酒来的小宫娥泼了祁言一身葡萄酒,季无虞瞥了眼负责这次宫宴的姚秉知。
已然在拿袖子擦汗了。
好在祁言对下人向来心慈,只叫人下去多多管教几番便先行离席了。
季无虞偷偷在心里笑,又多抿了一口酒,谁知刚一喝完祁升也起来说先走了。
皇帝和摄政王都走了,这宴和散了没区别,季无虞走出大殿,提前散值的辜振越叫住了她。
“无虞姑娘!”辜振越唤道,“喝一杯?”
季无虞笑答:“正有此意!”
这次到行宫,他只带了三四坛,便招呼了陈津都取了来,问他要放哪去时,辜振越偏头望向季无虞,挑了挑眉,
“您吩咐?”
季无虞无语,反问道:“临弈此刻在何处?”
辜振越心领神会,低声告诉陈津送去要摄政王那。
两人一路谈着,到了祁言所住的寝殿的后院里,季无虞看了眼前后,“就我们三个?”
“那还有谁?”
“你家里那位这次没跟着过来啊?”
辜振越知道她说的是杞素,神情不由得一变,低声嘟囔道:“行宫本来便容易出事儿,她来了我还要顾着她,便作吧了。”
季无虞总觉着不太对劲,但辜振越都这般说了,便也不好再问。
“不是吵架就行。”季无虞说完又往后边看了看,“这祁言怎么还不来?”
辜振越忍不住笑了,“才分开多久便惦记上了。”
季无虞白了他一眼,“他不来我都不好尝这酒。”
说完便起身朝殿内走去,刚巧文纨姑姑捧着一大堆东西路过,季无虞问道:“姑姑这是去哪儿呀?我寻临弈没找着。”
文纨姑姑似乎有些尴尬,“方才在宴席上被泼了一身酒,王爷此刻在汤泉那呢。”
季无虞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确实是祁言平常的衣物。
她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在沐浴?”
…………
祁升步履匆匆,脸上尽是焦急之色,一到寝殿便着急地朝宸贵妃房间走去。
行宫侍奉的人不多,门也是虚掩着的,正要推门而入时,却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听起来,好似是宸贵妃身边的那个叫冷卉的婢女。
“这药毕竟是陛下赐下的,还是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