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
季无虞刚一出声唤他,便被祁言扯到怀里。
宁神香中主调的檀木味将她紧紧包裹着,季无虞在他的胸口蹭了一下,轻嗅到了一股花香。
细细想了想,是她今日抹的香粉。
季无虞仰头望着他泛着红的眼尾,踮起脚蹿到他耳边低声说道:
“我们回去。”
“好。”
祁言刚一应下,季无虞便想拉着他走,谁知祁言直接将其打横抱起。
季无虞“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控诉祁言这突然之举,便被他大步流星地抱到主卧里。
可屁股刚一沾上床榻,祁言便又抱了上来。
季无虞没有推开,进一步加重了这个拥抱。
祁言于自己,在大多数的时候,都如深潭一般,她仗着一腔爱意步入其中,窥见其锋芒与城府,却在偶尔风闻的只言片语里,被人随手塞了一把烂掉的果子。
既有劫后余生的欣喜,却在涩味蔓延整个鼻腔后,被呛出了眼泪。
可最令局外人不解的莫过于,她选择了再进一步。
“和我说说吧。”
祁言松开了一点,“你想听什么?”
“长公主殿下?”季无虞道,“虽说少有人敢谈起她,但在民间,这种事情为人说道,我听人说她身上有一半九黎的血脉,还随过长绥王纵马天下,当然……”
季无虞顿了一下,伸手捏了捏祁言的脸,“我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奇女子,能养出你这样的孩子。”
祁言当然知道她是故意开这玩笑来哄自己,轻笑了两声,顺着说了下去,“我朝南方多丘陵,也因此氏族林立,其中南域以九黎族势头最盛,与郅都关系也最为密切。”
“景佑年间,九黎族部首曾提出将自己的幼女嫁予郅都,以结秦晋之好。当年护送送九黎公主北上的,便是沈拓和他的神凌营,二人在归程途中相聊甚欢,因此结为管鲍。”
“只可惜这位九黎公主身子不太好,嫁来郅都的第一年便难产而亡,而她的孩子,也便是我的母亲,却活了下来,或是顺帝于心不忍,也或是想借着与沈拓的这层关系来进一步笼络九黎,我母亲一出生便一直便被养在长绥王府,由沈拓亲自照料,稍微大了点便舞刀弄枪,十几岁便被丢到了战场上,四处奔波,无论是受的伤还是立的功,都丝毫不逊于那些将门出生的男儿。”
季无虞不免心生仰慕,“从沙场走出的女子,我还没见过呢。”
“我朝其实也有过女将军,就是少了……”祁言见她眼有向往之色,轻笑了一声,“只可惜我家夫人只有这双腿跑得快,怕是做不了女将军。”
正当季无虞气得要打他的时候,祁言捏了捏她的脸,顺势把话头带了过去,“你怎么去了趟狱里,还长了不少肉?”
“那还多谢你和晁祯之通的气。”季无虞白了一眼,“我义父和温夫人素日里吃得清淡,哪儿和这大理寺一样,还整日里大鱼大肉的。”
祁言尤其喜欢听她碎碎念,季无虞见他眼中笑意愈浓,把方才没打过去的那一掌补了上去,
“你可不准说出去!”
“遵命,夫人。”
又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可季无虞才不会被他带跑,她扑了过去搂住祁言,又继续追问道:
“不过,那你爹是……什么样的啊?”
谁知祁言忽然面露难色,神情复杂,在季无虞眼神的逼问下,抿了抿唇,有些尴尬地开了口:
“我爹,是我娘一剑刺死的。”
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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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翊长公主祁千恣,大概是景佑年间全南楚上下最放浪形骸的女人。
她生性风流,成日里花天酒地,就连跨马游街遇着个好看的便要掳来一亲芳泽,世族里的小姐公子见着她就躲,前者是怕败了名声,后者……则是怕被看上了。
毕竟,她虽好色,却从不只留恋一处,据民间传闻,这全郅都城的小倌人都和她有一腿……
“我呸!”
祁肆听到这一句就直接把手里的果子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扔到了那塘香楼今日请的说先生的脚边,啐了一句:
“老娘挑人得很!”
说书先生吓得屁滚尿流赶紧爬上楼。
祁肆对面的沈长风拿着把摺扇躲着笑,祁肆可嫌恶极了,伸手便把那扇子夺来狠狠地打了沈长风一下:
“我说沈长风,嘴巴抽了笑那么嘚儿?”
“不敢不敢。”沈长风边憋着笑,边环顾了四周一眼,空空如也,“只是这人都给你吓得差不多了。”
“谁在乎。”祁肆把那扇子望沈长风那随意一丢,“你没事去什么国子监啊?”
沈长风听她发问,瞬间便来劲了,这二郎腿就那般一蹬,摇晃着摺扇颇有几分风流公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