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心领神会,自觉开口,
“可明日陛下不是还要陪妾身去赏花嘛?”
“赏花不是可以下午……”
“陛下~”
“好好好……”
…………
总算安抚完了这位方才还在暴怒的皇帝,丘独苏揉着太阳穴出了紫宸宫,守在门口的木泊上前询问情况。
“回去再说吧。”丘独苏摆摆手,可说是这般说,走了几步又忍不住抱怨,“好在只是罚了俸……一个一个的,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木泊闻言,便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丘独苏敏锐地察觉出了,挑了挑眉,问道:“有事?”
“嗯。”木泊说道,“和季大人有关。”
“什么?”
丘独苏听到“季大人”这三个字,头便又痛上几分。
木泊凑到他的耳畔,低声说道:“咱们安在户部的眼线,和属下汇报,据说察院最近似乎在调查济民堤一事。”
“济民堤?”
丘独苏眸色沉了沉。
这是江南这么多年,最重要的一项水利工程,本该是益国利民的大好事,可其中牵扯了多少人的利益,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
“她在查?”
木泊点了点头,丘独苏的脸瞬间便沉了下来。
“有什么情况都给我汇报。”
“是。”
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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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季无虞顶着黑眼圈来了御史台,刚踏入都厅,本还窃窃私语的人都纷纷背过去,季无虞皱了皱眉,又转身走到察院。
宋岁桉上前说道:“今日你坐班吧。”
“嗯?”季无虞有些不解,“今日不该是荀大人么?”
宋岁桉抿了抿唇,随意搪塞了过去,
“他今日有要事,你先替……到时候再说。”
虽是心中不解,但季无虞却也没说什么,便坐了下来,又忽然想起自己嘱托给宋岁桉的话,抬起头,问道:“那帐簿……”
“啊!”
从昨个夜里便忧心忡忡,宋岁桉都快忘了这事,赶紧将他问户部要来的资料递给季无虞,说道:“大概的都在这儿,如若真有问题,可以去和隋大人请示将全部的卷轴拿来。”
“行。”季无虞接过朝宋岁桉一笑,“多谢宋大人。”
季无虞在御史台脸上常常没什么别的神情,偶尔也不过是遇到不懂的便皱皱眉。
这突然一笑,宋岁桉竟有几分晃神。
好一会才稳住了乱跳的心,宋岁桉不由得想到了昨晚上的季无虞。
她酒量极好,宋岁桉从未见过她醉了的模样。
而那般恣意、放纵,明媚得让人移不开眼的时候,却是在对着另一个男子,倾诉心肠。
当年还是“言公子”的摄政王刚一回郅都,楚明帝便想过他的婚事,都被他一一拒下,新帝登基后,也有不少人暗送秋波,无一例外都被打下,有次闹得狠了,祁言便直接在宣政殿内将那送了美人来的官员庭杖了。
自此朝野上下,无人敢议论这位摄政王的私事,于是一切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连同宋岁桉也是。
宋岁桉尚且还在犹豫之中,季无虞已经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带着暗示问道:
“今年济民堤修葺事宜,扬州那边呈递的公文,是摄政王亲批下来的。”
听到“摄政王”三个字时,季无虞身形顿了顿,低低地“嗯”了一声。
又忽然意识到宋岁桉似乎是意有所指,补充解释道:“这不打紧的。”
“可是你和他不是……”
昨晚上的形势实在太过混乱,一介小小的监察御史竟敢直接骑马上殿,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娶摄政王?
罔顾礼法,以下犯上……哪儿一条都能让季无虞喝上一壶了。
可即便是陛下当场震怒,还提前散了宴会,最后也只是让户部罚了季无虞半年俸。
是谁在皇帝面前保下季无虞,无人知道。
但,
宋岁桉低了低眸子,想起昨晚上的祁言。
那般自持稳重的摄政王竟能为她慌乱至此。
若说两人之间没什么,他是不相信的。
好一会沉默,季无虞才开口打断了还在纠结回忆的宋岁桉。
“公是公,私是私。”季无虞又恢复了那一副无所谓的做派,“我自是拎得清的。”
…………
储府。
“季无虞……”储佑嵩翻看着手中的文书,嘴里念念有词。
由仆人领进来的关英礼躬着身子朝他以及坐在左侧的储意远都行了礼。
储佑嵩仿佛是没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兀自看著书。
自家父亲没动作,储意远也不敢叫他起来,只能咳了两声,储佑嵩这才收了书卷,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
关英礼感激似地瞧了一眼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内兄”,便连忙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跪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