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州风尘仆仆,衣裳都些许污垢,云知尘却像看不见似的,开门见山地问道:“明衍,我让你下山做的事如何了?”
不等李玄州回话,云知尘视线一转,再看到那串黯淡无光的珠串时,神色骤变:“你当日对我说一切无异,如今怎么会如此?我早先吩咐过你此事事关重大,你怎可如此怠慢!”
李玄州沉声应道:“弟子此番前去藏书阁,正是为了这个。”
“究竟出了何事?”云知尘冷声问道。
李玄州沉吟一番,才道:“师尊,你要弟子所寻找的残魂,是否会被其他的魂魄所吞噬?”
云知尘果断道:“绝无可能!”
李玄州闻言,当即眉头微微皱起。
每次寻到的残魂都会自发的飞入闻灵玉的体内,分明就是被闻灵玉所吞噬,那云知尘这般的笃定又是从何而来?
想到闻灵玉的种种,李玄州沉声问道:“师尊如此确定,难道师尊知道这残魂归谁所有?”
李玄州并未说出闻灵玉的存在,而是换了方式,向云知尘问出了残魂的事。
云知尘对上李玄州探究的视线,同样也在打量着对方,冷漠的眸子下,是无人知道的暗涌。
短暂的安静后,才听云知尘道:“不错,我的确知道,因为我要你寻的残魂,是属于我师兄清霄真人。”
清霄真人?
听到这四个字时,李玄州皱眉:“怎么我不知三星观有此人的存在?”
云知尘缓缓起身,转过身对着李玄州,负手而立:“你上山那年,师兄便已经去了,你自然是没见过他的。”
“师兄对我极好,他死时魂魄俱裂,无法投胎。”云知尘伸手指向祭堂的一众灵坛,道:“甚至连牌位也无法给他留下。”
“我此生唯一的念想便是找到师兄的残魂,好让他能入轮回,免受魂魄飘零之苦。”
李玄州微微了然,修道之人本就是妖邪的克星,即便成了魂魄,普通的孤魂野鬼也是不敢靠近的,而清霄真人既然是云知尘的师兄,相比道行更是了得,如此看来,的确不太能被魂魄所吞噬。
可这般说来,闻灵玉究竟是什么身份?
知晓了残魂的来历,却又出现了更大的疑团,李玄州突然想知道关于清霄真人更多的事,追问道:“师尊,关于清霄……”
声音顿了顿,李玄州换了个适合的称呼:“关于师叔,可还有哪些事?”
云知尘转过身,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李玄州:“师兄的事你不必多问,事到如今,残魂一事……”
声音骤停,云知尘的视线一点点地扫过李玄州,直到在那串珠串上停下。
李玄州决计不会无缘无故地问出残魂被魂魄所吞噬一事,云知尘心下怀疑,冷声道:“你把珠串取下来,我要亲自看看。”
取下珠串?
李玄州有一瞬间的犹豫,方才在意的清霄真人也瞬间被压了下去。
虽说所寻的残魂从没有飞入过珠串一次,但残魂和闻灵玉有关联,手串又和残魂有关联,让李玄州生出一种,手串同样也和闻灵玉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因为这层关系的存在,才让李玄州生出了犹豫。
同时李玄州也很清楚,他这份犹豫,来得毫无道理,不过是自己生出来爱屋及乌的心思罢了。
云知尘并不出声催促,看着李玄州静立半晌,最后缓缓地伸出手,将腕子的珠串取下。
刚一取下珠串,祭堂的灵坛突然之间不住地晃动起来,瓷器打造的灵坛内装的是无辜的亡魂,这些亡魂向来都是安安静静的,今日却突然通通挣扎了起来,仿佛想跳出灵坛似的。
云知尘倏地回头:“你身上可是带了什么东西,引得这些亡魂发狂?”
李玄州略一思量,便明白是他身上所带返魂香引起的。
对于返魂香这样世间罕见的宝物,李玄州并不像对珠串那般犹豫,毫不遮掩地便拿了出来。
见到返魂香的那一刻,云知尘眸子里也闪过了惊讶之色:“返魂香?”
李玄州道:“是,这是弟子在山下所得。”
云知尘一挥袖,返魂香瞬间从李玄州的手心消失不见,而原本不停挣扎地灵坛也都安静了下来,显然是云知尘在挥袖间收了返魂香后,同时还在返魂香上布了法术。
得了手镯,云知尘自然得好好看上一看,他也不留李玄州,挥挥手便示意李玄州退下了。
出了祭堂,李玄州再度往藏书阁赶去。
藏书阁有下而上砌起了十层书架,书架围墙面而建,高达数丈,每一层都有道童看守,负责各种书籍的分类保管,以防出现书籍的损坏,或者放错的情况。
李玄州一进去,问清关于魂魄的书籍在第几以后,便一踩云梯,飞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