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以阻挡黑夜(146)
张哲还是没忍住眼泪，语气也从刚刚的质疑慢慢变成哀求。他不太明白自己从哪里生出来的争夺的心，还是和她一直坚持了这么久的梦想‘争宠’。可是人类其实就是这样，善变又脆弱，也许一瞬间的念头就能让人选择另一条路。也许是陈晨的迟疑，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紧张，也也许是因为他真的害怕会再一次遇见什么劫难，如果下一次他迈不过去，那会不会比这次她经受的更让张哲觉得难受。
他在责怪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刚回来…你抱抱我好不好？”
陈晨觉得委屈，她现在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好不容易才离开那个地方，才能见到他，她现在什么也不想考虑。可是张哲似乎铁了心想让她现在就做出决定，她没有决定，每次被逼迫的时候，她都没办法冷静思考，做出来的所有决定都会让自己后悔。她不想现在做决定，只好低声央求。
可是眼前的张哲明显还在隐忍，在她面前张哲根本掩饰不住情绪，稍稍的一点变化在陈晨眼里都明显的好像夜里的烟花。她想抱抱他，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她一直在迟疑，张哲看的出来。大脑充血的感觉让他忘了自己现在身处什么状况，也不太区分的清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此时此刻唯一的想法只剩下了带她走，现在就走，离开这个地方，带她回家。他突然希望她可以走过来抱住自己，可是她就站在对面一动不动。
张哲觉得很无助。
“你休息一会吧。我定最早的票回家。你如果…”泪水决堤带来的哽咽让他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转过身背对她一步一步朝门外走过去。张哲的速度很慢，他在心里期盼着她能走过抱住自己。明明她知道，只要她提了要求自己就拒绝不掉，为什么现在不强硬一点吼他一句。
“张哲，你别这样…”
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身后徒劳的喊了他的名字。但是这根本阻止不了张哲的慌乱，他现在只想迫切证明自己在她心里才是独一无二的地位。
他站住身子，伸出右手盖在了左手无名指上。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下一秒，陈晨突然僵硬在原地。
“张哲不要…”她的身体因为恐惧微微缩起，颤抖着身子开始祈求他，小声念着‘不要’
张哲站在她对面一点点把结婚戒指退了下来，攥在手里递给了她。
他的手在颤抖，可是现在陈晨已经没办法区分了。全身的血液好像一瞬间就冲进了大脑，下一秒就会击穿她的头颅至她于死地。混乱的思维让她开始没办法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已经没有一点容量能留给她看明白现在的状况了，所有的反应只剩下了祈求。
“张哲，求你了，不要…”
她没伸手，张哲觉得自己心里在滴血。她小声祈求的声音让他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初衷了，只能安慰自己现在是想逼她回家。张哲在自己的脑海里，用‘为她好’给自己的举动勾勒出了个合理的解释。似乎这样就不会觉得罪恶，也不会觉得那么难受。也能阻止因为看她难受的缩着身子，自己克制不住不住想拥抱她的冲动。
真的抱住了她，她就不会跟自己回去了。张哲咬了咬牙，转过身走出去关上了门。攥着拳头的左手终于张开了，拇指紧紧压住的的地方重新露出了他的婚戒。
他根本没摘，怎么会舍得摘。可是他也看不到陈晨在封闭了的屋子里一个人绝望的哭泣。
陈晨还没冷静下来，她并不明白张哲为什么这么做。思维已经全部卡在了张哲摘下动作的那一刻。现在该怎么办？张哲真的要离开她了，现在还怎么办？明明在监狱里的时候自己不肯见他，自己先提的要离开他，可是真的面对这一刻的时候，为什么却难受的突然希望自己下一刻就能死去。不想面对现在的状况，不想面对他会离开。
张哲怎么会离开。
的确，他怎么可能会离开。
☆、第一百二十五章：撒泼
张哲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他们的住处，刘畅正翘着腿和周子昂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两个人一脸的不敢相信此时此刻他出现在这里。
“哥？是你禁欲太久动作幅度过大被嫂子赶出来了么？”刘畅端着啤酒，口无遮拦的开始想打听点内幕，自娱自乐一样开始絮叨：“对女人不要着急，要缓慢，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那么猴急，要慢，要注意情调，这气氛啊……”
“定最早的票，我们回家。”张哲打断了他的意淫，语气生硬。
刘畅和周子昂同时一愣，刘畅紧接着开始询问：“嫂子才出来你就走？你不陪她几天？”
“我说订票，我们回家！周子昂你听到没有！”张哲突然开始斥责周子昂，他一愣，放下酒瓶哦了一声打开了手机。
刘畅伸手按住了他准备订票的手。
“你没事发什么脾气？你不会和她吵架了吧？”刘畅站起身走了过去，前几天刚刚和他谈过，他说想带陈晨回家，难道是谈崩了？看张哲的脸色难看的要命，刘畅心里暗叫不好。来之前张轩就嘱咐他，只要关于陈晨的事，张哲不是撒泼就是耍赖，做什么根本无法预料，千万别拿他当做成年人看待，最好当成一个占有欲超强阴晴不定的小孩子来对付。早知道不该现在就把他们单独留在一起。刘畅咧了咧嘴：“哥，你不会真的逼嫂子跟你走了吧？
刘畅脸上摆着纠结和尴尬，刚刚还觉得自己有点底气、是为了她好才这么做的张哲开始有点怀疑自我，躲闪开了刘畅的目光。
“我不是…我只是担心她一个人留在这…我不是故意发脾气的…”张哲也有点委屈，皱着眉头收了刚刚训斥周子昂的冷冽，轻声解释。
“你说你，人家宠着你惯着你，你就不知好歹了，又作又闹的，我看你把人家作跑了你哭不哭。这是你逼她跟你回家，我跟你说，你要是把她惹急了，人家转身跑了不要你，你还得哭着喊着去追人家。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遇到和嫂子有关的事像个小孩子的似的。”刘畅絮絮叨叨开始数落张哲，一边唠叨一边坐在沙发上套上袜子换了鞋，拿着车钥匙招呼张哲：“走吧。”
张哲低着头委屈的听他数落自己，听见他喊，赶紧抬头发问：“干嘛去？”
刘畅扶着房门转过身：“还能干嘛，去给人家道歉。你作也作了，闹也闹了，明知道自己根本离不开她，还耍小性子把她推开，次数太多谁都会伤心的。”
他一秒都没迟疑，站起身就往外走。看他利索的动作刘畅忽然觉得张哲可能就是害怕被陈晨赶出来想找人陪他一起回去。不过关于张哲根本离不开她的断言，刘畅一点都没说错。
走到门口的时候张哲开始紧张，回忆起自己刚刚做的事他都觉得自己过分的想打自己一顿。如果陈晨真的生气了他该怎么办。刘畅没有那么多担忧，靠过去就敲了门。
清脆的敲击声却并没有得到回应，刘畅刚刚准备喊一句，张哲在旁边掏出来钥匙，插进了锁孔。
天已经黑了，可是屋子里却没开灯，路灯射进来的光把屋子里的摆设拉长出歪歪扭扭的影子，光怪陆离，像个会抛出僵尸的森林。
角落里突然传出啜泣的声音，刘畅见了鬼一样跳了起来，陈晨坐在沙发旁边的角落里窝成一团，蜷起双腿，双手抱膝坐在那，挡住了半张脸。可怜兮兮的盯着他们。看见张哲看到了自己，她又往后缩了缩身子。
心脏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张哲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的事多过分。
慢慢走过去蹲在了她旁边。还没开口道歉，她却先说了话。
“张哲，我跟你回家，你别离开我。戒指戴上好不好，戴上吧，我和你回家……”她张开双臂想站起身，可是缩在一起的双腿传来小针穿过的疼痛感，压迫了这么久的血液刚刚循环开，还不足以支撑她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