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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热吻(72)

魏光严面上一阵青一阵红,指着陆小双,“你把这儿当什么地方了?跑来乱搞男女关系?!”

陆小双:???

她拍桌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宋诗意赶紧打圆场:“误会,误会一场,大家该干嘛该干嘛去。”

魏光严一脸“老子不与你同流合污”的表情,愤愤而去,“女流氓。”

陆小双就差没掀桌子了:“说什么呢你!你回来!”

众人:一大清早,食堂好热闹啊。

*

丁俊亚第二天没有再找上门来,这叫宋诗意松了口气。

有时候她也认同陆小双对自己的评价,就好像多年运动生涯把她养成了粗神经、不细腻的糙汉,少女心已经久违了。

师哥哪里都好,不好的是她。

她的少女心在家里出事那一年就死掉了,从那以后都只会操心,不曾动心。一想到师哥可能会变情人,她就浑身不自在。

因为答应程亦川要留到一周后的省运会,所以她让陆小双先回北京,自己随后就回。

钟淑仪也来过电话,显然是担心她出尔反尔,她信誓旦旦保证了归期:“我肯定按时回来报道,迟到一分钟我绕胡同跑三圈。”

钟淑仪终于放下心来。

于是这一周的空闲日子,她过得无所事事,成日里都不知该做什么。

某日在基地闲逛时,撞见了从办公楼出来的丁俊亚,问她在干什么。

宋诗意略有些局促,说:“快走了,想再看看待过的地方。”

丁俊亚像是没察觉到她的不自在,点头说:“我这会儿没什么事,一起吧。”

该来的还是会来,心情好沉重。

可陆小双又说对了,已近而立之年的丁俊亚确实沉稳细心,很好地化解了她的尴尬。

走到训练馆外,他笑道:“我还记得你刚来基地那一年,跟个孩子似的。袁雪杉能一口气做三个前空翻,你不服,就跟耍猴似的在里头前空翻了后空翻,翻到自己跑出来大吐特吐。”

“你怎么还记得啊!”她捂脸哀嚎。

成年黑历史,求别提==。

田径场上,绿茵如翠,两人沿着红色塑胶跑道慢慢走着。

他又说:“你跟人打架,孙教罚你四百下蹲,让我来这儿看着你做。你数完一百跳到了一百五,数完三百直接跳四百。”

宋诗意哈哈大笑:“多谢师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我腿都废了呢——”

话音未落,她的眼神动了动,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脚。对于运动员来说,如今这状况确实和废了没什么两样。

丁俊亚平静地说:“决定都已经做了,未必不是件好事。这一行迟早是要退下来的,以你的性格,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做什么,都能自得其乐。这一点我从来都没担心过。”

宋诗意抬头,对上他素来严肃冷峻的脸,此刻那总是清明冷静的眼底却多了几分温柔。

她曾以为是因为他们师兄妹一路并肩作战,比大多数队友都更有患难之情,他对她才比别人多了些柔软。可如今看来,是她想的太少。

她张了张嘴,低声说:“师哥,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

“是不是觉得自己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她笑:“是啊,可惜我就要走了,估计这辈子也还不清——”

“还得清。”他不疾不徐打断他,温言道,“以后的路那么长,慢慢来吧。我等着你。”

这样的话一出口,场面就不单纯只是回忆往昔了。

按理说,粉红的泡泡理应满天飞,可宋诗意……

她扶额,坦诚说出心里想法:“师哥,说实话,我不是没考虑过和你发展一下,但我一想到咱俩在一起的画面,脑子里就只有四个字。”

“哪四个字?”

“……天伦之乐。”

“……………………”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终哈哈大笑起来。

丁俊亚也只能苦笑着说:“慢慢来吧。好歹让我试一试,你别排斥就好。”

她迟疑片刻,终归还是点了点头,说:“好。”

只是这事叫陆小双知道以后,匪夷所思地点评了一句:“第一次看见谈感情像你们俩这样,就跟定战略合作计划似的。”

这算是谈感情吗?宋诗意觉得不太真实。

不过她没工夫去想那么多,因为很快,省运会来了。

*

省级运动会,各个市里包括乡镇都有运动员前来参加,但良莠不齐,最后通过小组赛淘汰一大堆,剩下总是体校、省队和国家队的。

大清早的,她同郝佳一起坐上了大巴时,程亦川还没到。

因为并不参赛,她没和运动员们坐一起,只坐在尾座,猜那家伙上车后一定会毫不客气坐她旁边。

罗雪上车时,一眼看见了尾座的人。

她是前几天才知道宋诗意要离队的,当时乍一听消息,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好些年前,她还是个小姑娘,跟着父母练滑雪时就已经知道宋诗意此人了。

她在电视上看见宋诗意比赛,又因生在滑雪世家,父母都是体坛的人,耳濡目染的,听说了无数和宋诗意有关的事情。

他们说她是冰雪公主,是难得的天才。

说她是竞速队多少年难得一遇的希望,终于有机会让中国女子高山滑雪在速降的舞台上占据一席之地。

那些年里,她总是睁眼闭眼都能听到这三个字:宋诗意。

因父母的缘故,罗雪从小就接受最正规的训练,在滑雪上很有天赋。她从不觉得自己会比别人差。后来就起了好胜心,她不想再听见宋诗意的名字。甚至,她拒绝了父母的推荐,不愿继承衣钵,继续练技巧类滑雪项目,她为自己选择了速降。

宋诗意可以做到的事情,她也可以,甚至能做得更好。

踏上大巴,她一眼看见了宋诗意,顿了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我还以为车上只有要去参赛的运动员。”

郝佳和她是室友,但并不对付,当即反唇相讥:“车又不是你家的,怎么,你还能不让别人上车?”

罗雪笑了笑:“不是都离队了吗?还赖着不走干什么?”

宋诗意刚张嘴,就见车门外有人一跃而上。

“我请她来的,你有意见?”

程亦川大步流星走上来,与罗雪擦肩而过,头也不回扔下一句:“我跪着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好说歹说才把她留下来。毕竟是前世界亚军,能得她一句指点,胜过在队里听八婆瞎逼逼不知道多少倍。”

一车人都在笑。

罗雪怒道:“你骂谁八婆?”

程亦川好整以暇,一屁股在宋诗意身旁坐下来:“谁瞎逼逼谁八婆。”

郝佳也适时拉了拉罗雪,插了句嘴:“行了,你就别对号入座了。”

罗雪霍地甩开她,自己坐在了一处。

还没到赛场,火药味就已经浓了起来。司机见怪不怪,毕竟年轻运动员们血气方刚,常年处于竞争压力中,口头争执也是常见的。

宋诗意独立惯了,习惯了自己解围,自己反击,如今被程亦川抢了白,倒是有些好笑。

人陆陆续续到了,教练也上了车。

车行一路,她侧头看他:“怎么,怕我说不过?”

程亦川显然还对她离队一事耿耿于怀,目视前方,看都不看她,“我古道热肠,乐于助人,不行吗?”

耳边传来她的笑声。

他到底还是没忍住,转过头去看着她,咬牙地说了句:“趁着还能护短,多护一护。将来走了,就是想替你出口气,也没地方出了。”

宋诗意一怔。

年轻的男生就在身侧,看似气鼓鼓的,两腮鼓得跟河豚似的。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眼睛像两只哀怨忧郁的小灯笼,分外明亮,照得她心头发慌。

她下意识笑道:“护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没本事替自己出口气。”

程亦川点头,“是啊,你那么剽悍泼辣,谁能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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