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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色魂(20)

作者: 君之落夕 阅读记录

不一会儿,水镜中出现了清晰的画面。

飘渺峰依旧是那个飘渺峰,景色未变,溪水潺潺。

等等,那是怎么回事?

华丽的飘渺大殿竟然分成无数个小房间,每个小房间里面都有一个青年才俊还有两个女子。

这是……验身?怎么觉得和凡世里新进的帝王选妃子的过程有些相似?

飘渺峰外的三千弟子男女区分开来,男子送入小房间,女子则是根据法力,仙术等分成不同的等级,着不同颜色的衣裙。

“我是梦瑶,来取给我家主子做的新衣。”

“姐姐的主子是……”

“雷泽公子。”

“天蚕交领浣纱衣一件,银丝白绣花寝衣一袭。姐姐哪好。”

“恭送姐姐。”

!!!

三公子雷泽不是梦瑶姐姐的情郎么,何时经成了东里的囊中之物?堂堂的雪狐族公子竟然指派到这种地方,我想如果雪狐皇雷恒知道了的话,不气歪了鼻子才怪。

“女主,小的知错了,求您饶过小的。”台下的青衣女子哭哭啼啼,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磕着头。

高高在上的飘渺女主上为白色长袖披,下为粉色桃花短襦裙,正在穿戴一旁的侍女搭配的黄色披帛。

“女主,小的知错了。”台下的女子与其说是跪不如说是趴着,头磕在地面连东里的裙角都望不到。

“说,错哪儿了?”

“小的抬轿子没有抬稳,险些害的倾公子失足。”

“这样的废物,我留着也没用。”

“女主,求您再给小的一次机会。”

“嗯,去浣衣坊干活儿罢,来人,给她浣衣坊的衣服。”

“谢谢女主,恭送女主。”

等到趴在地上的女子抬起头来,额头上沾染了些血迹,整洁的头发也因为趴在地上的缘故变得脏乱不堪。

掌事姐姐,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竟然是掌事姐姐!

一向男子气概,女中豪杰的掌事姐姐怎么会变得如此低声下气 ,任人宰割?

画面再转,居然是……哥哥……

“倾公子,飘渺女主今日邀您一起游玩,请快些准备,莫要误了时辰。”远远的,我就瞧见一队身着黄色及膝的侍女抬着轿子而来。

“请稍等片刻。”少年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今日依旧是白色交领长袍,紫色宽带束腰,只不过绾发的簪子却是一根白木簪。

“倾儿,我可等你好久了。这几日我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群老头子哪能和你相比?”这个怪女人的笑容满面,声音吊儿郎当,缠缠绵绵。哪里还是端庄稳重的掌门,分明就是一个皮囊好一点的青楼女子。

“倾儿,你怎么这么慢,你好坏哦。”

“……”少年沉默着,不发一言。

“好,只要你高兴就行。起轿。”

哥哥——

在落羽镇时候,我的心口一直堵了一块石头,隐隐中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随着距离天海越来越近,这种感觉也极为强烈。

飘渺峰,本位于修仙五大门派之一,六界决战后 因镇守妖物耗尽心力,故弟子三千,排名向后推迟,但还是时常得到天帝的照拂。

如今的飘渺峰,东里叛乱,自号飘渺女主。选美貌,择才俊。妖物之事全然不管,镇守工作已经失职。此为仙界之青楼,名门之妓院。

我突然很想在史书上浓墨重彩的添上一笔。

“小丫头,外面两年过的可好?”是东里的声音。

我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好,施礼,答道:“禀掌门,弟子经两年历练,虽九死一生,但收获颇丰。托掌门之福气。如今弟子已经平安归来。”

“嗯。现下你称我为‘飘渺女主’就好,你的哥哥念倾,已经让我纳为侍君。我看在你哥哥的份儿上,我允许你住在水绾居。也不给你加派任务,只要你给我乖乖别惹事就好。”

“是。”

东里眼中潜藏的妒意与不屑,高傲与轻蔑,还是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美其名曰是“允许”,实则为囚禁。

我可以猜到,如果不是因为哥哥,我怎么还会平平安安的出现在她面前?我的归来,对于她而言不是惊喜,而是噩耗。

飘渺峰这几年一直处于平静中,地震未起,她自然而然的就当作一切都已经改变。而我,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

☆、贰肆 君陌路

八月仲秋,天空晕开一抹蓝,一抹很清爽的蓝色。

咔哒——

我推开了门,想要换一下室内的混浊空气。

瞥了一眼对面的门,大门紧闭。

哥哥,吃饭了。

我多么想要回到以前的时光,那时候,有师父,有哥哥,有快乐。

时至巳时,他的房门才缓慢打开。

阿彻——

“阿彻,是你么?”我一下子扑了过去,想要向眼前人扑去。

一袭绯衣,那是我再也熟悉不过的绯衣,是独属于阿彻的绯衣。

“哥哥?!”吐出两个几乎残缺不全的音节,蓦然摇头,跑开。

阿彻只是我的梦中人而已,怎么会到现实中来?

水墨丹青,绯色朱红,墨染在宣纸上的梦中公子一颦一笑都让我醉响贪欢。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那人沉默,似乎没有看到我一样 径直走去了水竹林里。

害怕,不敢相信,惊恐,愤怒……这些情绪将我包裹的严密透彻,喘不过气来。

自此,我俩以前后院为界限,前院是属于我的,后院是属于他的。彼此之间,隔着一层坚实的墙。

谁也碍不着谁,就这样分隔两路。

美人以三年为期,哥哥得到东里的恩宠才不到两月就被雪狐族的雷泽三公子夺了去。两月朝夕,他怎么会对东里没有徒增半点情愫?此时此刻的他势必会难过。

只知,每日必穿绯衣,也是爱极了这绯色。

用他的话来说,我终于可以自由的去寻觅情郎了,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然后风风光光的出嫁。

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阿彻,独爱绯衣,每每出现都隐匿在双生花海里,每每绯衣潋滟,等我寻找。

绯衣,真是应了阿彻的名字,血染绯彻。

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念倾的容貌与阿彻长的极为相似;为什么送我舞衣的样式也是与阿彻给我的差不多;为什么他看到我绘与阿彻的丹青后如此发怒,并且将它们毁于一旦?如果说这些全当做巧合的话,让我不能不愤怒的是,为什么他也爱极绯衣——这仅属于阿彻的颜色!

难道是……他们是同一个人?

不可能,在阿彻面前我可以剖心置腹,在念倾面前,我只能是如履薄冰。

“水玲珑——”水色谈起,摘叶可以飞花,落叶可以伤人。水性以柔克刚,凝结成冰凌,可做刚躯。其威力在“飞花令”中绝对是数一数二,不容小视。

这水……

清澈的溪水潺潺怎么会变成绯色且混浊不堪?

他那里是上游,我这里是下游,又有竹墙堵死,按道理讲绝对是不可能。

莫非念倾出事了?

“滚。”一个字,说得干脆利落。

“哥哥,你……”

“我说了,我不再是你的哥哥。”少年的身上的袍子不知为何残破不堪,与其说是袍子,倒不如说是遮羞布。

只有一朵朵血花不断在莹白如玉的身体上绽放,妖冶耀眼,就连素日柔顺的头发也因为血的缘故变得有些凌乱。

这么说来,水变成红色的原因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沾染上了念倾的血。

“为……为什么?”话一出口,我的身体也变的灼热滚烫。

“……”少年沉默,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其周身的竹子发力将我托至结界之外。

红色——

青翠的水竹竟然也渡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君……已……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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