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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刺客:囚徒之舞(25)


对这一点,他感到十分满意。
接过身旁的典礼官呈上的桂枝冠,他倨傲地昂起头,朝他的贡品走去。
君士坦提乌斯转过身去朝我走来的那一刻,我分明瞥见尤里扬斯嘴角的笑悄然敛去,眼神阴骘得如同一只毒蝎。
任谁都看的出来这两兄弟在虚蛇委以。我冷笑了一下,朝对面的御者迎上去,拘谨的伸出一只手放于肩前,朝他弯腰行礼:“伟大神圣的奥斯古都,高贵的一国之君,见到您,让阿尔沙克不胜惶恐。”
“欢迎您,欢迎你们,我远道而来的亚美尼亚贵客们,愿上帝的恩泽与友谊的光辉为您拂去漫长旅途的疲累。”君士坦提乌斯和颜悦色的笑了起来,他举起桂冠,我配合的低头让他将它戴到了我的头上。一位主教模样的人走上前来,用橄榄枝挑起一个白瓷瓶里的水洒遍我的周身,我知道那象征着福祉。
在使者引领着礼仪队向君士坦提乌斯呈贡之后,我们终于得以跟随着御卫队穿过奥斯古都广场,进入那座神圣宫殿。
在重新坐回象轿之前,尤里扬斯骑马经过我的身边。
他俯下身体,宛如淬毒的红唇凑到我的耳畔,声音暗哑低沉,却好似诅咒的魔音穿透一片喧嚣的声潮,紧紧勾住我的听觉。
“当您坐上高处,就能看见南面那座面朝大海的宫殿……王子殿下,今晚宴会结束后,我将在那儿等您,请您………务必赴约呀。”
我的背脊一凉,头也不回的上了象轿。
当夜晚提着裙裾姗姗来迟,令我倍感煎熬的迎宾典礼才终于结束,宴会在我们步入罗马宫殿群落中那座最为庞大的达芙妮宫时,才正式拉开帷幕。
卫队自然是被留在宫殿之外,使者、近身侍女与伊什卡德冒充的宦官陪同我进入王殿大厅。成群的身着各色华服的罗马贵族与官僚,或双双挽臂,或三五簇拥,与我们一同穿过那冗长的好像没有尽头的长长柱廊,绕过一座又一座成串的犹如迷宫似的楼阁。
光影交织于精致的雕塑与绘制着天使的彩窗之间,潋滟出一层虚幻不实的光雾,与投映在墙壁上变幻的人影相融,光怪陆离,让我眼花缭乱,恍如步入迷惑之域,连自己的影子也被吞噬其中。
我感到愈发的不自在,瞥了一眼身旁的伊什卡德,他看上去倒十分冷静,手规规矩矩的置于腹前,姿态拘谨而刻板,一点也不像个武者了。啊,我差点儿忘了,伊什卡德不止是个军人,还是个受过良好礼仪教育的世家公子,和我这种野小子有着本质的区别。
长舒一口气,我摸了摸被高竖的衣领硌得不舒服的脖子,却冷不丁想起尤里扬斯那句下流的戏言,鸡皮疙瘩泛起了一片,不由自主地在簇拥皇帝的队伍中搜寻那家伙的身影。
鬼使神差的,仿佛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我竟然看见尤里扬斯的头动了动,真的有侧过脸来的趋势。我连忙把头撇到一边,却撞上了另一双眼睛。那对褐色的眼睛在辉煌灯火中显得炯炯有神,像一对狮子的厉目,而与它相匹配的,它的主人拥有一头狮鬃一般卷曲耀眼的金发和一张充满兽性的英武脸孔。他正面露疑色的打量着我。
我马上认出来,对面瞧着我的那人,不就是那个在罗马城道上与尤里扬斯对峙的红袍将领,提利昂吗?我心中警铃大作———他该不会认出我了吧?
连忙低下头,我忐忑不安的加快了步伐,尽管戴着面罩,我仍然觉得十分心虚。可这时身旁的伊什卡德拽住了我的衣摆:“这不合礼节,王子殿下,那位是皇帝的养子,是皇储的候选人之一,你不能这样故意不理睬他。”
“我该称呼他为什么?”我紧张地低声问。
“您是亚美尼亚的阿尔沙克王子殿下吗?”
在走出长廊的大门前,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近了我。
我视死如归般僵硬着脖子抬起了头,朝他微微倾身,干巴巴的吐词:“啊,想必,这位就是尊贵的……提利昂陛下吧,真是失礼了。”
他故作姿态的扬了扬带着胡茬的下巴,无声地笑了。他的眼神流露出一种明显可辨的不屑,却让我由衷的松了一口气。因为我的假身份,他自然会轻视我———没几个有身份的贵族会瞧得起一个用来献媚取宠的玩物,特别他还是个男人。
虽然此刻以这样一副丑态出现的并非真正的我,我仍然感到一阵不适,因为这眼神让我想起我的幼年。
“宴席就要开始了,愿您这远道而来的贵客不会对罗马的盛情款待失望。”提利昂一展胳膊,彬彬有礼的让开了道。
我点了一点头,一迈步跨过了高高的大理石门坎。
我来到了一个露天的半圆形的高台中。
露台中心放着一张珍贵的红色大理石制作的桌子,高台上的雅座上是一架把手上雕刻狮爪的金色交椅,毫无疑问那是属于皇帝的御座。
展目张望,能看见颇为壮观的君士坦丁竞技场卧于宫殿之下,它比那个巨大的位于罗马城中心的圆形竞技场要小个几号,但建造的十分华丽,满壁镶金。由三个高高耸立的蛇头柱支撑的三脚祭坛屹立在其中心,顶端燃着火焰,好似一只随时会醒来的喷火魔蟒。
在火光的照耀下,能看见围绕着竞技场的墙壁与铁栏门上纵横着一道道喷溅形成的血迹,不难想象曾在这华美的死亡舞台里上演的节目有多么残酷。而我知道,这种血腥暴力的肉刑表演,恰恰就是野蛮的罗马人最狂热的娱乐项目。
看这情景就能判断,想必这帝国的主人也是对此十分非常热衷的。
虽然君士坦提乌斯表现的十分和善,但他绝不是什么明君。虽然比不上尼禄2与卡利古拉3的暴行那么骇人听闻,但他早年为了做稳帝位,将自己同父异母的所有旁系宗室子嗣屠杀殆尽,又在帝国之内大肆迫害敢于驳斥他所笃信的阿里乌派教义4的基督教徒与异教徒,企图将自己塑造圣灵转生,这些所作所为,已足见他是个专断残忍的独裁者。
在脑中回忆着这些在宫廷纪录战况的卷宗里看来的资讯,我便又提高了几分戒备。我得万分谨慎的走每一步棋,在这样危险的敌人地盘上,绝不能出一点差错。
在侍从的引领下,我在宴桌上正对皇帝的位置坐下。很不幸的是,我的右边是那个皇帝的养子提利昂,而左边则坐着大变态尤里扬斯———实在称得上水深火热。但好在这是公众场合,有君士坦提乌斯在,尤里扬斯自顾不暇,暂时威胁不到我。
可我仍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逗留在我的脸上,不知在琢磨什么,让我头皮发麻。我努力不去注意他的存在,谨慎的观察这宴席上的来宾。他们都是一些高官显宦,地位不可小觑,其中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成为我们的计划的绊脚石。
那些脸或明或暗的浮现在光影之中,表情各异,想必各自心怀鬼胎。他们没有戴面具,脸看上去却比戏台上笑剧的演员们还要虚伪做作。可笑的是,我也是其中一员。我知道我得自己融入进去,做到游刃有余,不能总是依靠伊什卡德。
处理好与这些高官显宦们的关系,也许就多几分胜算,多几条退路。可这谈何容易呢?在战场上我如鱼得水,而在人群之中,朝堂之上,我便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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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桌下亵逗
纯银的烛台被侍从们摆上大理石制成的长桌,盛着葡萄酒的杯盏被呈递给每个人,奴隶上前来服侍宴桌上的所有人净手———这似乎是罗马的传统习俗。
一位手擒十字架的主教走到君士坦提乌斯的身边,神秘兮兮地朝他耳语什么。
皇帝双手合十,露出一幅装腔作势的虔诚神态,仿佛那十字架是魔法棒,轻轻一点,他就成了圣灵附体的肉身。
我不情愿地跟随这群基督徒们进行用餐前的祷告,嘴里自然喃喃的是另一种经文。
盛满精美的点心与水果的青铜食盘被接连呈上,其中掺着模样古怪的有金色条纹的小鱼。从它艳丽的颜色来看,它一定含有毒素,我本能地警惕起来。当其中一只被夹到我的餐盘里,我盯着它打量了几眼,更肯定了这种判断,下意识地把盘子轻轻扒到了一边。
“猫………怎么会不想吃鱼呢?”耳边飘来一丝低不可闻的轻笑,令我呼吸一紧。
尤里扬斯的喉头里吞咽着一串不怀好意的低笑。
“叉牙鲷1可是非常稀有的点心,只有地位显赫的贵族才吃的起,有让人飘飘欲仙的神奇效果………吃下它,你会感觉分外快活的。”
我冷着脸没有理会他。
而就在这时,我感到一只手从腰侧探过来,径直探进我身前的桌布下,竟朝我的大腿根处袭去。像被一道闪电击中,我浑身一震,当场僵住。
“你…你干什么……”我咬着牙,压制着声音,恶狠狠地瞪向他。
尤里扬斯侧着脸,并未看我,兀自拾着叉子插起一块鱼肉入嘴,状无其事。他甚至一只手托着下巴,戒指上的一颗紫宝石与殷红的唇色交相辉映,狭长的眼半翕着,姿态优雅慵然,搁在我腿根处的一只手却得寸进尺地挑开我的衣缝,伸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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