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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雄豪(72)

作者: 赤水三株树 阅读记录

“白虞也被义赤人围困,将军料想西营粮食短缺,让我给你送粮。”柳长史叹气说,“可惜突围时粮食被义赤人抢了不少。”

“城中现下情况如何?”元棠问。

柳长史摇头说:“桓王已离开上筠,镇将未定,将军加急快报请求援军,未获朝中批准。东营已被义赤人拔除,古参军同东营三千将士都……日前出城与义赤人作战,城中兵力亦折损不少,如今将军令各门严守,静待义赤。”

东营居然已经被义赤人消灭,义赤人对白虞攻势迅猛,而且白虞这边却得不到上筠军府的支持。元棠忍不住在心中暗骂,前线还在打仗,都督府怎么还换将,也不知会派谁接任上筠,不管是谁,肯定不如桓王了解北三州军情。情况对白虞城战事非常不利。

袁德忙问:“将军对我等有何指示?”

柳长史道:“坚守到底,务必保住西营。”

第50章 不由命

将军的命令让整个西高岗营地都蒙上一层凝重色彩。柳长史肩负送粮与协助元棠守营的任务,不再回城。

元棠将柳长史带来的援军重新编整,便让各人各自回到岗哨上。

元棠叫住柳长史,问:“长史留步,我还有件事想问问长史,内史已经回城了么?”

柳长史露出些许忧色,道:“还没有。”

“怎会这么久?”元棠一下从榻上站起来。

柳长史被他的反应吓得一跳,又想元棠曾是封淙的伴读,与封淙关系近,担心也是应当,他说:“袁参军别着急,殿下十二日前出发去蒂桃郡,路遇大雨,来回一旬也属常事,再者现在义赤人围在城外,把守白虞外各处通路,殿下留在蒂桃倒比回白虞更好。”

元棠倒忘了这些天下雨耽搁路程,诚如柳长史所说,现在白虞正交战,封淙不回来或许更好。

遭遇几波义赤人拦截,柳长史运到西高岗的粮食不到三分之一,然而柳长史带来的人也被围困在西高岗,吃饭的人比原来多了一倍。

不得已,元棠下令营中众人缩减一半口粮,即使如此,西高岗营地也支撑不了太久,义赤人得知城中援军进入西高岗,派来攻营的士兵也多了一倍。

元棠带人出营驱赶过两次,再不敢贸然让人出营,士兵吃都吃不饱,无力与多于己方的义赤相抗,再出去等同于送死。

要守住营地,至少人得活着,据柳长史说,白虞城外如今也重重围困,从西高岗回望,可见西侧城门外不时有军队调动,营中再派人向城中求粮,都遇到义赤兵阻拦,有去无回。

眼看西高岗营地已弹尽粮绝,外面的义赤军似乎也看出西营已是强弩之末,加强攻势,两三日之内,增派几千士兵围攻营地,一批人被砸下城墙,另一批又接着登上,似乎打定主意耗死西营,一刻不让营中喘息。

营墙一再加高,先前准备的石块和木头用尽,便挖营中泥土运到墙上,与死者尸体交叠,一层层垒高营墙。

粮食将尽,元棠不得不下令将营中少有的几匹战马杀了,众人分食,翻尽营中草皮,爵草果腹。

连日大雨,营后小河河水暴涨,水流源源不断灌入营地,本来营地地势有利于排水,因挖土垒墙,到处坑坑洼洼,被河水一冲,整个营地泡在水塘里。

这时墙上士兵又发现义赤人还在增援,黑压压的人源源不断朝孤岛似的营地填。

元棠躲着箭雨和碎石,满身泥水进入营墙上的塔楼,楼身数日前被义赤人投的石块压塌了一半,水柱从洞开的半边屋顶倾泻直下,因营地被淹,参军帐不得不移到此处。

袁德说:“这些义赤人到底是哪来的,杀个没完!”他也满身泥和血水,身上甲衣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不一会儿,柳长史也躲进来,据柳长史带人入西营又过了七日,这七日他们过得极其艰辛,吃不饱也睡不了,义赤人不知何时就会攻来,没人敢睡。

“不行了,”元棠说:“再这样下去,咱们所有人都要困死在营地。”

柳长史说:“参军想弃营而逃!”

  元棠不耐:“不是我要逃,而是西营撑不下去。”

柳长史面色发白,气息虚浮:“将军命我等坚守。”

元棠说:“守无可守,再守下去有什么意义,大家都没吃的,就算义赤人不攻进来,也得活活饿死。”

“袁参军为何有如此丧气之言!”柳长史道。

元棠又饿又冷,脾气有些压不住,说:“派出去求粮的人没有一点音讯,咱们和城里联系不上,西营本为白虞城防御助阵据点,如今打不退义赤兵,又无法出营,守在营中有何用?”

元棠只因心急口快这么一说,并未在意自己说了什么,袁德听到这话却眉头一跳,一旁黑虎微微睁眼,与袁德的眼神正好相交。

“存粮期限将至,将军会派人给营中送粮,”柳长史说:“上次军府未接到参军求援,不也派我来支援。将军让参军坚守定有用意,袁参军不要自作主张坏了将军退敌之计。”

元棠说:“上次城中也未接到我求援?”上回运粮的期限未到,元棠以为苏将军接到他的求援才派柳长史送粮食,如果不是,那就有些奇怪了。

难道苏将军真的有什么别的布置?

袁德却道:“阿郎,你觉不觉得围在外面的义赤人太多了。”

义赤人已经拔除东营,当然也想除掉西高岗的据点,因此下力猛攻,元棠一直这么认为,此刻细想,西高岗营地已遭到围困,无法与城中形成呼应之势,基本等于一步废棋,义赤大军人数再多,何必将精力放到已经无法发挥用处的西营,就算想彻底拔除这枚棋子,也用不着这样源源不断强攻。

而且这次义赤人围攻白虞来得也太快太猛,似乎想尽快拿下白虞,不惜一切代价。

  一旦有疑,元棠就觉得处处都有些奇怪,原因在哪却想不明白。

袁德这么一问,柳长史也露出疑惑。

元棠问:“长史出城前,将军除了命令我等坚守,可还说了什么?”

“没有,”柳长史说:“我出城时东营刚被义赤人占领,城东告急,将军只交代这一句便上东城门指挥作战。”

众人不解,士兵忽然来报说:“禀报参军,城中……城中……”

“怎么回事?”元棠顶着大雨出去,楼中众人也跟随,士兵指着远处白虞城东的角楼,说:“城上的旗换了。”

雨水遮挡视线,元棠顺着士兵的方向望,角楼上的军旗似乎真的变了。

义赤人排列在几乎被填平的壕沟前,雨幕中,看不见列队的尽头。

墙下义赤士兵朝营垒喊话:“夏人听着,白虞城已被我们拿下,大汗限你们今日天黑前开门投降,若你们归顺,大汗不但会放你们一条生路,还会将义赤的好酒好肉与你们分食,若是抵抗,待我们攻入营地,所有夏人一个不留”

“夏军参将听着,我们大汗已经拿下白虞城,莫要再负隅顽抗,你若投降,大汗封你为将军,仍让你留守白虞。”

此言一出,营墙上的士兵躁动起来,柳长史看到城门易帜痛心得当即在城墙上大哭,袁德和黑虎眼疾手快,忙将柳长史拖入破楼中。

义赤人扬言天黑前攻营,便不再派人登墙,只派人在门外喊话,营中军心震动,士兵们连日奋战,困顿饥饿,如今得知白虞城失守,顿时军心涣散,有些人想私自开门投降,袁德带亲兵拦住,将人斩于门下,并亲自把守门前,如此也只能以重威暂时稳住而已,齐州士兵们战意委顿,又不满袁德和元棠亲兵对要投降的人下杀手,已对元棠生怨。

柳长史听说城破,精气神去了一半,扶襟怅叹,悲从胸中来:“袁参军,我等出去,再与义赤贼虏杀一遭。”

元棠忙拦住他,说:“不要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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