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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雄豪(53)

作者: 赤水三株树 阅读记录

有姑娘同行,车驾护卫仆从之类当然比三个大男人出行多得多,王嫙和王妘上了车,封淙三人骑马,见秀园的仆人在前引路。

王麴为了不让封淙一溜烟又不见人影,真是煞费苦心。

见秀园附近伏牛山上有座云空寺,因玉香河一带有许多贵族世家的别院墅园,云空寺香火旺盛。

封淙他们一路来到山下,车马行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冠带锦绣之人。

  上山的路竟被车马堵住了,不得已,众人只能步行上山。山路两旁林荫遮蔽,树下也满是游人设的障席,有些人家带着歌舞乐队助兴,乐声四起,宾主在树下和乐起舞,遇见路人,还邀路人入席共舞。

元棠他们一行人都是美仪锦服少男少女,尤其是一身雪衣风姿不凡的沈靖宣,走在路上像会自动发光一样,招来不少人侧目,他们一路没少被热情的游人相邀入席,好在王氏家仆不少,将几人围在中间,路人见他们的仆从都衣着光鲜行动严整,料想几人出身不凡,相邀的热情才稍减弱。

路上熙熙攘攘,比见秀园的热闹让人舒服得多。一路上都有歌舞美人可看,王妘虽出身大家,行动多受管束,从未在外见过这样的场景,经常走着走着挪不开步子,和王妘一样,元棠也是没见过世面的,两人挤在人群中凑热闹。

树下有人比试舞剑,元棠又想起那晚封淙在月下舞剑,拉封淙的衣袖说:“还是你舞得好看,你要是去比,肯定把别人都比下去了。”

封淙说:“我可不随便舞给人看,只给喜欢的人舞。”

元棠心里噼里啪啦的开花,脑袋里全回放着封淙那句“给喜欢的人舞”,什么歌舞都看不下去了。

即使知道封淙的意思可能只是朋友的喜欢,元棠还是很激动。

封淙拉一把元棠,说:“走了,怎么走路也能发呆,别走散了。”

“哎。”元棠应了一声。

寺庙中进香的人更多,老远就闻到寺中飘出的香火味,封淙对求神拜佛兴趣缺缺,沈靖宣陪护两位姑娘进寺庙上香,封淙和元棠在寺外闲逛。

元棠看出封淙对佛寺不太感冒,问道:“你不喜欢到寺里吗。”

封淙说:“小时候在佛寺待久了,听到人念经敲木鱼就头疼。”

  他从前以修行的名义在上筠法源寺里,虽然桓王坐镇上筠,诸事尽量照顾,让他有一定自由,但他还是得住在法源寺,也不能离开上筠境内。

“那你怎么还答应王麴和两位娘子到佛寺来?”

封淙与元棠绕佛寺外围四处走走看看,随意说:“反正也没什么地方可去,而且,你不是挺喜欢热闹的吗,听王麴说去佛寺,眼睛都亮了。”

我有吗!

元棠惊讶,好像候是有一些兴奋,因为进京后出来玩的机会太少了,元棠宅,对新鲜事物也感兴趣,不过就是一点点而已,对他来说去哪儿都一样,就像现在和封淙走在山间小路里,他也觉得很好。他只有些许情绪,却被封淙注意到了。

沿山坡向下,溪边有棵大树,树上挂满彩色的纸签,花花绿绿,迎风而动,树下有人专门贩卖纸签,摊主见封淙和元棠两人衣着光鲜,隔老远就吆喝道:“两位郎君要不要买签,买一张签朝树神娘娘祈愿,把签挂在树上,神树娘娘保佑郎君心想事成咯。赤金系父母,靛青系儿孙,黛绿系平安,郎君想求什么,我给您挂上去。”

元棠走过去,看了一眼封淙,有点想问有没有求姻缘的。

封淙说:“怎么,你想求姻缘?”

你怎么知道!

元棠立刻道貌岸然地说:“什么姻缘,求个……平安吧,希望大家都平安顺遂。”

摊主已经热情地招呼起来,说:“姻缘有,红色系姻缘,小郎君要吗,瞧郎君一表人才,一定出身不凡,挂个红签,娶个贵门美娇娘。”

元棠扶额,要了个黛绿的签子挂上。

封淙说:“真的不求姻缘,要的话我帮你买一个挂上。”

元棠快想找地缝钻了,说:“不!不要,什么姻缘哪来的姻缘,连个姑娘都没有,哪来什么姻缘。”

“怎么没姑娘,”封淙指了指山上佛寺,带笑说:“才陪两位姑娘上山,你和妘娘不是挺聊得来么。”

“别胡说啊!”元棠炸毛道:“妘娘才多大啊,怎么可能。”王妘一个小孩子,往那种方面想就是犯罪,何况王家门第那么高,元棠要是敢肖想王妘,太后知道了一定会灭了他。

“哦——”封淙拖长语调说:“你嫌妘娘太小,那你喜欢什么样姑娘?”

我不喜欢姑娘,什么姑娘都不喜欢!元棠再次扶额,不知话题的走向怎么忽然变得那么诡异,根本没法聊啊。

封淙逼近他说:“该不会,你喜欢的不是姑娘吧。”

元棠呼吸一窒,干笑两声说:“哈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封淙看着他,好像在研究他眼中自己的倒影,就这么安静地注视元棠的眼睛,“也对,你还不到说亲的时候,沈靖宣这年纪都还没说亲,你还小。”他云淡风轻地移开视线,又拉元棠到别处逛。

元棠的心脏都要不好了,封淙最近变得有点……坏坏的,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形影不端,所以看什么都想歪了,不过封淙“坏”起来还是那么好看,就是有点让人招架不住。

元棠总想封淙会不会发现了什么,察觉到自己喜欢他。如果真的察觉了,他们没有疏远,是不是意味着封淙其实也能接受男人。

啊,真是心乱如麻。

元棠就这样乱糟糟的被封淙牵过了小溪,溪边向南都被一人高的布障围住,再过不去,障边还有人来回巡逻驱赶游人,远远有人乘着滑竿从山寺下来,最前端是萧携之和萧擅之,而后是几位僧人和萧家女眷等。

这算什么,逛个庙都能遇到,冤家路窄?

萧擅之也看到封淙和元棠,嘴角抽动,萧携之神情平和,抚着胡子,让家仆过来请两人入宴,封淙当然是拒绝了,萧携之听家仆传话,遥遥向封淙拱手,自转入障中。

此行到此处,封淙和元棠都有些意兴阑珊,回到佛寺,两位王家娘子也已出来,一行人原路下山,回去的路上,元棠告诉沈靖宣他们遇到萧家兄弟。

“萧擅之居然信佛,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元棠撇撇嘴说。好几次都看到萧擅之和僧人在一起,但萧擅之的性格和人品看起来很没有佛缘。

沈靖宣说:“他家习风如此,当年萧家南迁,一路与僧人结伴,躲过战乱灾荒,从此萧家便供佛诵经,捐建佛寺,若说他本人多崇佛,也不见得。”

到山下,两位娘子蹬车,仆从牵来三匹马,王家的仆从听说封淙他们在山上遇到萧家兄弟,都有些战战兢兢的,恨不得早点回去,好像怕封淙上山胖揍萧擅之一顿似的。

沈靖宣翻身上马,说:“他们家与僧众渊源极深,有件事你可能不知。丹郡的佛寺也是萧家捐造的,詹方之所以对丹郡僧众不满,就是因为如此。”他又看了一眼封淙,说:“上筠法源寺也是萧家捐造的,当年也是萧擅之向陛下上书,让封淙去法源寺修行。”

居然还有这样的前因。

詹方因在丹郡得罪当地僧人,进而惹怒佛寺信众,被弹劾免官,也不知这后面有没有萧家的手笔,看沈靖宣的表情,八成有一些。

王家在朝堂上据理力争,皇帝终于点头给封淙封王。从前封淙久在佛寺“修行”,不给他尊位似乎也能说得过去,如今他明晃晃地住在宫中,又闹了好几次人尽皆知的动静,以他的年纪和与皇室近宗的关系,再不给他封王,皇帝不敬兄长的心思就太明显了。

文熙太子声望高,又是皇帝正儿八经的长兄,皇帝对他的声名还有几分忌惮,不能将不敬摆在面上,于是在封王这件事上退了一步,对于出镇上筠的人选则绝不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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