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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雄豪(32)

作者: 赤水三株树 阅读记录

阿木说:“有几支船舰参演,大部分船还留在上筠驻守哩。”

元棠有些遗憾,阿木又说:“你想看船?等演军那日不就能看到了。京城左右护军的船队有几百艘战船,他们营地驻在城外,不过护军营不太好进去,要是在上筠,包在我阿木身上,让你看个够。”

下午练出一身臭汗,封淙和元棠回到住处扒了袍子跳到水桶里,待洗完澡出来,门外已站着两个宫里来的内侍,其中一个是太后身边总管一类的人物,面白无须,笑脸迎人,太后叫他阿陶,其他人都唤他陶阿监。

看到封淙,陶阿监先笑着迎上来:“给殿下请安,自殿下离宫后太后甚是挂念,特意让奴来看看殿下,顺便送些东西。”

封淙又露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指了指屋里,让陶阿监随意。陶阿监先待太后关心了一下封淙在太学的生活,又说:“太后听说殿下选武学,问殿下是否要调些人来陪您习武,王家部曲中有不少好手,或直接从宫中侍卫选拔一二?”

封淙有些不耐烦,朝元棠歪了歪头,说:“不是已经选了一个了吗,其他人不要。”

陶阿监看元棠一眼,也未强劝,点点头,说:“太后让奴转告殿下,不日沈郎君将进京,殿下可以邀沈郎君聚一聚。”

封淙闻言顿了顿,没说什么。

陶阿监又说:“太后惦记着殿下,太学虽好,殿下也别忘了太后,时常回宫看看太后。”

“这是太后说的?”封淙问。

陶阿监忙低头:“老奴多嘴,殿下莫怪。”

临走前陶阿监又将一封帖子教给封淙,说三日后云旸侯王麴设宴,邀请封淙到城外小园一聚。

陶阿监走后,元棠说:“沈三哥要进京,太好了,他也要来太学上课吗?”

沈靖宣一看就是学霸,和他当同学压力肯定很大。

封淙说:“太学可容不下你沈三哥这尊大佛,他们沈家有族学,学中弟子上百人,不用到外面上学。沈靖宣这回进京要交好运了。”

“嗯?”

封淙笑得别有深意:“他是进京做官来的,沈家说不定又要入朝了。”

“!”

封淙伸了个懒腰,侧身一倒,枕在元棠腿上,笑着说:“小将军高兴吧,沈家是你们家靠山,要是沈靖宣能出人头地,以后保准能让你当上大将军。”

“!!!”元棠一脸无知,世情转变太快,跟不上节奏。

封淙翘起腿,躺得挺舒服,耐心给元棠解释:“太后这些年还能把控朝局,全因内有王尚书,外有叔祖支持。叔祖离镇后,王家一定会争取外镇兵权,派王氏子弟或同党出镇。只是王家这些年靠王尚书与太后支撑,想与我叔父和萧家争,还缺些助力。”

“所以太后会扶持沈家,让沈三哥入朝当官?”

封淙说:“恐怕不只沈家。我叔父让叔祖离镇,肯定已经有出镇上筠的人选,八成是萧擅之兄弟,他志在必得,王家想和他们争,没那么容易。”

元棠点点头,沈靖宣才进京做官,家世再好也不能一来就当个宰相,不过沈家素有清名,至少在声望上可以压过萧家。

封淙拉着描金纸笺看了两眼,随手丢开。

“不想去吗?”元棠说。

“麻烦!”封淙捏了捏鼻梁。

元棠拿起纸笺看了一会儿,云旸侯王麴是太后的侄孙,王尚书的侄子,王尚书没有儿子,王麴就是王家宗子,宴只是亲友相聚的小宴,王家山园建在玉香河边,离太学不远。

要真是普通小宴,不想去大可拒绝,太后专门让内侍过来,意思就是让封淙一定去一趟。

果然,三天后,太后一早从宫里派了马车接封淙去王家赴宴。

王家没有给元棠帖子,况且元棠有孝在身,虽然学也上了,侍读也当了,参加这种纯娱乐宴游还不太合适。

元棠打算在太学等封淙回来,临行前封淙抓着元棠换衣服,说:“你也去。”

王麴不到三十岁,也长着一双丹凤眼,模样不算出众,只称得上端正文秀,他亲自在大门外迎接封淙,笑容亲切,看到元棠一同来也不惊奇,怪自己忘了元棠发帖子。

说实话,元棠就算不在孝期也凑不了王家热闹,王麴邀请的人不多,来往的不是宗室就是高门,此时风气就是重门第出身,不必要在这种地方钻牛角尖。

王麴引封淙赴宴,元棠则被王家仆从领到院中一间雅舍内。

王家这座山园名见秀园,一半山水一半楼台,其间被茂盛的植物塞得满满当当,雅舍前有一段蜿蜒的石子小路,两旁绣球花沉甸甸地压着枝头,将一段过人高的粉墙挤在中间,只能露出半截墙身和一缕绿瓦,□□延伸到一座木桥边。

雅舍后是一架开得绚烂无比的紫藤花,花枝作帘,垂掩了半面花窗。

隔水传来乐声和笑声,元棠在雅舍里坐了一会儿,用了午饭,实在太无聊,趴在后窗看花。

等他当了将军,功成名就,也要在昙湖山庄弄这么一个园子,然后每天待在园子里听歌看舞,宅着再不出门。

想着想着元棠就睡着了。

听到有人走过木桥的声音才醒来。

门扇被推开,王麴和一个国字脸男子架着满身酒气的封淙进屋。

“袁侍读,”王麴说,“殿下喝醉了。”

国字脸男子将封淙放到榻上,元棠忙去搭手。

王麴介绍说:“这是李郡公詹方,这是霁飏袁氏袁棠,袁郎君是殿下的侍读。”

元棠有些意外,这就是李郡公詹方。

进京前周显沛和他科普过,詹家是采州大族,家里出了两代采州刺史、征西大都督,把持采州多年。当年沈家在朝中如日中天,詹家在采州赫赫扬扬,北晟调动大军南共分两路,东路从齐州椋州进攻,西路从则从采州南下,采州最先受到北晟侵袭,当时的征西都督是詹方的父亲,带领采州军阻挡北晟大军。

詹氏虽也出猛将,门第却比袁家这样的将门高得多,詹家原来也曾在中枢,后来出镇采州经营两代,可为位高权重。

后来詹氏因家主之位更迭,家族凋零,不再任征西都督,詹家的故吏旧交仍然遍及采州。

听周显沛说,詹方的叔父在朝为官,官位不显,詹方自其父过世后未曾出仕,所以元棠听王麴介绍有些奇怪,他怎么这时候进京,难道也是进京做官的?

王家这次小宴请的人不多,之前没听说詹家与王家多亲近,在桓王即将离镇的节骨眼上,王麴将詹方请来,实在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詹方只稍微点头,目光都没多在元棠身上停留。王麴还有其他客人,唤来婢女打水侍奉,与詹方离开。

婢女一近身,封淙闭着眼睛挥手,元棠说:“还是我来。”

婢女端来醒酒茶和水盆丝帕,封淙似乎觉得婢女的脚步声太吵,不耐烦地翻身,婢女一脸惶恐,元棠干脆让婢女出去。

元棠沾湿帕子,帮封淙擦脸和脖子,手忽然被抓住,封淙眼里没有一点醉意,正看着元棠笑。

“你……”

封淙朝他眨眨眼,元棠噤声。

封淙一个打挺从榻上起来,自己拿起案上的醒酒茶喝了两口,放下杯子开始四周查看,他探身到花窗外,长腿一跨,坐在窗口上,朝元棠伸手。

垂落的紫藤映着他的笑颜,轻柔的花瓣落在他肩头和衣襟。

元棠:“?”

封淙伸手拉住元棠,将元棠带出窗外。

头顶的紫藤花被风吹得簌簌颤动,封淙拉着元棠穿过花架,毫不怜惜踩踏雅舍后面精心种植的草木。

元棠:“……”

他们来到院墙一颗大树前,封淙脱掉绣满华丽花纹的衣袍,丢开玉饰,动作灵活地爬山树干,然后把元棠也带上去。

元棠的心跳得飞快。

封淙率先跳到墙外,然后张开双臂,对元棠说:“下来,我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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