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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相诀(67)+番外

作者: 满絮 阅读记录

徐大人沉默半晌,道:“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嫁。”他想了想,问,“不过大人之前似乎对我所说至情至性颇不以为然,这又是何故?”

黎大人解答道:“说他有情,却置自己深爱的女人于万劫不复,说他有义,却因一己私情放弃追随自己数年的手下。所以我才说他不过只是一个莽夫,纵使大权在握多年,也放不开眼界。更何况,最后他护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阻不了她自刎而死;也护不了自己周全,死后还被皇帝挖坟泄愤……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堪一提。”

徐大人好奇问他道:“若是大人,大人会如何做?”

“若是我?”黎大人想了想,“若是我,要么不去招惹,我自做我的摄政王,她去做她的太后,此生互不干涉,但只要有我在一日,总要教她过得舒心快活。”

“要么呢?”徐大人追问。

苏卷冰此时也忙直起了身。他读过这段历史,知道这件事情,只是之前只觉那摄政王愚不可及,未思索过多。但听今日黎大人谈起,许多看法竟与他不谋而合。

他也想知道,如果是他,他会怎样做。

黎大人没有过多停顿,很快继续说道:“要么,我江山与女人都要。”

徐大人震惊:“大人是说……篡权?”

黎大人点头:“依他权势,不是不可能。当然,我只是这样一说,我到底不是他…所以我也想不通,他为什么甘愿放弃权势,却又执意要去迎娶自己心爱的女人。难道他不知道,若是手中没有武器,他根本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吗?”

徐大人叹口气:“我细想大人所说,的确不无道理。”

黎大人道:“不过他最后落得个心爱的女人在嫁给自己当天就自刎死于自己面前的下场,也是可怜。”

徐大人又问:“依大人看,那位太后是否真与那摄政王有情呢?”

他这一问,让黎大人沉默了很久,才道,“应该是有的。我记得书中写,她是嫁他为妻,行完天地之礼之后才自刎而死的……若是感觉受辱,她大可挑另外的时间自刎…”

他话到这儿,忽然一笑,颇有些感慨,“谁知道呢。千年前的一桩野史,传到今日,还留了多少它本来的面目呢?”黎大人从书柜中取下一本书,“好了,先回吧。近日朝中颇忙,我又快要出使了……”他与徐大人一路聊着,一路出了书阁。

苏卷冰从阴影中现出身来,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原来,他也是和他作一般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心心念念的文渊阁相处写出来啦~

最开始构思这个文的时候,就是去年去故宫文渊阁,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如果有一个女孩子女扮男装在文渊阁应值会怎样2333然后就有了一个女扮男装的故事~

这对于苏卷冰来说,应该是人生中最安静的一个时期了。

另外,本篇番外中涉及剧透《一卷》里第二个故事,不过也没什么关系,等我去写第二个时,估计都忘了。

☆、番外:河东旧事

河东军营。

二虎从帐外大大咧咧掀帘进来, 一边将奏折本子甩在案上, 一边拿眼觑他,取笑道, “就这样区区小伤,也劳得你巴巴上折子去讨赏?”

二虎摇头,笑骂他没有男儿铁血,“真是出息!”

苏卷冰此时笔中正写自己伤势惨重,闻他言, 似被抓住现行,有些尴尬,也有些恼羞,“你懂什么!”一个没有心上人的糙汉,哪里懂得他笔尖所承的情义?他这样一想,顿时十分同情二虎,也不与他计较了。他顺势搁下笔,伸手去拿二虎之前甩在案上的折子, 满怀期望的摊在手中来看。

二虎负手凑上前去看,“折子里写了些什么?”

他匆匆看罢,没有他想要的。他叹气,将折子随手一放,“还不就是那些破事。”

看来不懂风情的不止二虎,还有京中那位黎大人。

二虎“哦”一声便抛开了,又跟他另说起一事,“我娘昨日来了信, 问少爷您好。”

苏卷冰又拿起笔在折子上添油加醋描述自己的惨状,一边回道:“我很好。大娘在白水旧宅也还好?”

好歹还是政敌呢!他就不信把自己写残废了,京中那位黎大人依然不关心他的情报!

“好着呢。”二虎先回他,再继续道,“只是——我娘还在信中问,少爷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娶妻呀?”

苏卷冰“唔”一声,漫不经心道:“这个不急。”

他咬着笔头绞尽脑汁,该怎么形容呢?这样写会不会太血腥,吓着她?可那样写看着又不太严重,怎得她一顾?

二虎看他心不在焉听着,直接问出来:“该不是因为京中那位黎大人吧?”

苏卷冰一吓,二虎追问道:“听说你与那位黎大人定了个誓约,你一日不娶妻,他也一日不能成亲?”

苏卷冰只道:“怎么你也来问!”前段日子,军中有位相熟的人也曾来问过他,当时他在轼剑,闻言但笑不语,给了那位相熟一个了然于心的答案。可是如今二虎来问他,他却没办法这样回答,二虎自小与他一起长大,形同兄弟,这些事情他并不想向他隐瞒。只是她的身世隐晦,教他怎敢言。

他默默转过身,侧对二虎,继续啃笔头较劲。

二虎惯知苏卷冰脾气,见他这副模样,知道另有隐情,却实在猜不透个中原委。他不免为京中那位黎大人叹息:“多少京中姑娘的梦中人啊,竟被你害得不能娶妻生子。”说着,二虎小声问他,“你该不是真打算这样耗下去,一辈子不娶?”

苏卷冰回答得理所当然:“嗯!”

他最后一笔落成,长吁一口气,将折子递给二虎,“送入京吧。”

二虎一边接过,甩甩晾干,一边摇头咕哝出去:“冤孽,当真是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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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卷冰守在外的心腹见二虎出得帐来,忙行礼问安。二虎在营帐外略站了站,将奏折卷好,递给心腹,嘱咐道:“将这个送进京去。”

心腹收下,打量了眼帐内,低声问道:“大人,少爷这次还是伤得很重吗?”

二虎想到账内苏卷冰生龙活虎的样子,心里满是鄙夷,也不知道他装伤势惨重图个什么!但鄙夷归鄙夷,几十年情谊,二虎嘴上仍帮他圆谎,“嗯,伤得不轻。”

心腹忧患道:“少爷除了每日允许军医诊治进去以外,也不许旁人进去伺候。可是少爷伤势又重,身边没个人照料,万一夜间发起烧来…”

二虎笑道:“这个没什么,夜间我来照料就是。”

心腹释然:“有大人在,属下等就放心了。”

二虎随意挥挥手,往自己营中去,背人处不禁笑得狰狞。他啊,一定会好好照!料!那个王八蛋!

二虎忍不住哼哼。这人,就竟会给人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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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内,苏卷冰忽然一个喷嚏打出来。

他不禁喜滋滋,该不会是黎未在京中悄悄念叨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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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全军休营,临近夕阳时分,苏卷冰叫上二虎进城去买东西。他这几年是凶名远扬,行走在外自然不便暴露身份,于是扮作二虎的贴身侍卫,二人悠悠闲闲骑马入了城。

首饰铺的老板已经识得他们,当即让店伙计牵马去马厩,自己则亲自引两人进去。一边引,一边告罪道:“实在是对不住,今年雨水大盛,树木都受了些潮,不好挑选,亦不好雕刻…当然了,首饰是一早做好的,只是等着那木椟,工期难免就晚了些时候。”

二虎看一眼苏卷冰,见他默不吭声,便与老板笑道,“不打紧,在那儿之前做好就成。”

老板忙道:“做好了做好了。”他请他们在外堂稍坐,自己转身入内室,很快捧出一个装饰精致的木盒子来,“客人看看,这次也还满意?”

二虎接过,顺手递给苏卷冰,“送入京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