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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小侯爷宠妻手札(64)

作者: 茶茶里 阅读记录

沈元歌一愣,她本就不喜欢热闹,加之去年的除夕夜是在佛寺过的,以至于她对所有夜宴的印象还停留在前世宫中大大小小的繁杂宴飨上,一想起来就像吐。

还没摇头,萧廿先自己把这个想法给否决了:“不成,楼寨的年宴里肯定全是男子,你文文弱弱的,到时候他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喝多了又没个正形,你肯定不自在。”

“这样吧,我给舅舅他们拜完年,晚上再过来。”

沈元歌念了一句好,忽的想到什么,又咬了下唇:“晚上啊…”

萧廿目光转向她:“怎了?祝衣在么?”

沈元歌摇头:“她应该会去她姐姐家里守夜。”

萧廿放心了,他可不希望有第三个人在场,瞥一眼小黑,这只最好也别在。

“可这里只有两间卧房了…你住哪儿?”萧廿坐直身:“几个月之前不是还有三间么?”

沈元歌目光心虚地飘向别处:“你说先前照顾小黑时住过两天的那个房间,那什么,我和祝衣在这儿住的时间长了吧,东西就越变越多,小竹楼里放不下,我就把它改成杂物房了…”

萧廿瞧着她,略一挑眉。

沈元歌赶紧补救:“要不我跟祝衣说一声,当天我住她那,你在我房…”“不用,”萧廿打断,起身走到她面前,手扶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欺身靠近,“咱们只有一个房间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沈元歌听见一阵心跳声,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的,整个人往椅子里缩,萧廿看到她有点吓到的小模样,瞬间破功,垂目笑了,指节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小怂猫。”

“不用打扰祝衣,我在外头打地铺。”他添上一句。

沈元歌松了口气,眼前却压下一片阴影,又被萧廿亲了。

...

没过几天,付岩从山外回来,直奔沈元歌住的小竹楼,敲开门,挑出一封信笺,在沈元歌面前晃晃:“元歌妹子,你弟弟从上京递来的信!”

大昭先皇定的恩典,国子监本籍在外地的生员每年都有两次给家人寄信的机会,但是要借官府公文驿传的东风,有时还不一定送到,兆麟本籍在庐州,按理说是可以邮寄的,甘宁在山外也设有和寨里暗中接应的商铺,沈元歌嘴上不说,其实一直在盼着,没想到今日当真到了,喜出望外,忙接过来打开。

她翻了两页,便露出笑来,付岩好奇,在旁边凑脑袋:“妹子,都写了啥,这么高兴?”

沈元歌看着信,唇角微微翘着:“山长水远,没有坏消息,便是最大的好消息,不是么?”

他们的性子都是报喜不报忧,不过从字里行间还是可以分辨出执笔人的写信时的情绪,是沉重,平静,还是轻松。

兆麟处在第二者和第三者之间。

甄母的身体状况很稳定,武举之后的大榜公布,兆麟位列二七,不能说出类拔萃,但他年纪尚小,已是出人意料,武举登榜,意味着有机会入营为官,不过他是太学文生,是以只将榜名留档待用,同年秋闱应试的结果信中未提,落款是在秋试之前的六月,时隔半年才辗转到巴蜀,没中途丢失已经很不易了。

沈元歌知道凭兆麟才学不愁及第,然而他的愿望何在于此,只盼他平安罢了,有这一封家书,总归能让人放心。

付岩见她看完了,不无试探着问她:“妹子,只有你弟弟的信件么,旁人没给你写?”

沈元歌道:“这信是从国子监出来的,别人插不了手的。”咦,她怎么好像从这少年眼中看出了失落的味道。

她瞧过去,不无狡黠地问:“你想看谁的?”

付岩手放在耳侧一比划:“就是之前这里扎俩揪揪,成天跟着你的那个小丫头,她没给你捎话撒?”

沈元歌眼皮一跳:“春菱?”

见付岩点头,沈元歌惊了:“不会吧,真是她?”

付岩不吭声。

沈元歌是过来人,瞧见他这模样,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暗暗叹道,春菱那丫头对付岩印象不大好,也没见过两面,怎么他还对她一见钟情了?

她道:“信里倒是提了两句,她现在还在天元寺伺候姥姥。”

付岩再三确定,再没有别的了,怏怏地搔了搔后脑勺,道:“也是,说不定现在她早就不记得我是谁了,谢谢妹子,我走了。”

沈元歌本想叫住他,嘴唇动了动,没说出口。

倒是晚上萧廿出现在他那里,提起了春菱的事。

“那丫头年纪还小,近几年不会许人,你若是有心,抽个空去上京见见她就是了。”

付岩在修桌角,听见这句话,榔头险些没掉地上去:“三哥,你没哄我?”

萧廿道:“我没事哄你做什么。”

付岩傻嘿嘿地笑了两声:“她是上京大户人家出来的丫头,哪能看得上我,能有音儿吗?”

“你不问问,永远没音,”萧廿道,“大户人家的丫鬟,靠自己家,至多配个大户人家的小厮,主人做主,能配个管事,长的好些,为人妾室,真不如跟着你。”

付岩眼睛亮起来:“好嘞三哥,那我明天就去…”“明天铺子里有事,老老实实去帮忙,”萧廿敲他的脑瓜崩,“咋这么猴急呢,你想在路上过年?”

他往门外走:“把春心收收,过完年再去。”

门扇被带上,付岩不知道在幻想什么,咧着嘴傻笑,手一松,榔头真掉了,正砸在大拇指上,嗷一声往后跳,脚又踢到了桌子腿。

没走两步听见屋子里鸡飞狗跳的萧廿:“……”这瓜病是改不了了。

……

京城。

腊月末国子监停课,夫子们都散了,生员们凑在一起吃酒,宋念薇给他们带了一筒的竹酿梅子,几个小厮一起扛来,把竹身凿开,接酒水喝,沈兆麟和何清仪也弄了些,坐在一边说话。

“你还没告诉我那人是谁呢,”何清仪挺喜欢沈元歌的,对上次的事一直放不下来,“比我好?”

沈兆麟摆摆手,他哪晓得一次武举回来人就跟萧廿跑了:“姐姐她大概不喜欢我们这种书生气太重的,罢了,上次是我对不住你。”

何清仪默了片刻:“成吧。”

两人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这事,何清仪向他敬酒:“这次秋闱兆麟弟桂折一枝,我就遥祝你明年连中三元了,来。”

沈兆麟干了,又有旁人过来叙话,一轮挨过去,宋念薇也过来了:“兆麟。”

沈兆麟的手紧了紧,若无其事地看向她,微笑道:“宋姑娘。”

宋念薇没察觉,她是来问沈元歌的:“上次我去寺里找沈姐姐,结果小禅院就一个守门的小沙弥,说你外祖母去敬香了,也没见着你姐姐,她是回府了么?”

京中谁都知道,今年春末甄景为在回府的路上遇到歹人,被打成了重伤,不得不向朝廷告假,上头虽也派人查了,却一点头绪都没查出来,最后不了了之,甄府直接闭门,拒不待客,宋念薇本以为沈元歌是回去侍疾了,可待甄景为几天前重新入朝,也没有她的音讯,只能过来问问他。

沈兆麟道:“姐姐回庐州了,本家有点事情,近期应当不会回来。”

宋念薇有些失望,大半年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找不到,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过问,只好道:“好吧,那你们聊着,我先走了。”

沈兆麟颔首,目送她离开,还没收回眼,就被何清仪拿胳膊肘撞了一下,低低笑了:“兆麟弟,你这眼神不大对啊。”

沈兆麟拿起点心往他嘴里塞:“胡说什么你。”

何清仪嘴里呜呜两声,把点心嚼碎了咽下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理解理解,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沈兆麟肃色道:“宋姑娘有婚约在身,他们又是两情相悦,你可别浑猜,若坏了她清誉,才是了不得的罪过。”

何清仪连连点头,是是是,你说的对,屋里炭火燃的旺,沈兆麟喝了酒,热气发上来,觉得闷闷的,扯了下衣领,又拢回去,将盏中残酒一饮而尽,起身出去吹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