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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小侯爷宠妻手札(20)

作者: 茶茶里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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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习沈元歌的李嬷嬷来了也有一段时日了,今天甄母记挂起来,便趁着早晨问安的时候把她也请了来,沈元歌和李嬷嬷到甄母房中时,桌上摆了些什锦果品,想来是特地给嬷嬷备的,姜氏和甄闵瑄都在,只是不见了甄闵瑶,屋里还算热闹。

甄母让陈嬷嬷招呼人坐下,热络地和她聊了几句,才问起沈元歌教习进度的的事,李嬷嬷笑容满面,显然对沈元歌这些时日的表现非常满意,看了姜氏一眼,道:“夫人之前还说姑娘礼数生疏,依奴看,实在是过谦了,姑娘知书达礼,丝毫不逊于京中贵女,倒教老奴不知道从何教起了。”

沈元歌低眉道:“嬷嬷折煞阮阮了。”

她当然只是嘴上说说,她在深宫待了十年,什么繁文缛节对她而言都是轻而易举,前些时日也没有故意藏着掖着,该如何如何,看在李嬷嬷眼中自然十分惊艳——沈元歌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李嬷嬷已经将前些日子沈元歌的表现祥详尽尽夸了一遍,殷殷笑道:“反正是个轻松差事,李嬷嬷连声应下,殷殷笑道:“表姑娘万事都好,且奴瞧着,身上自有一份宫廷气度,也不知是不是缘分使然,有富贵之命呢。”

此话甫一出口,周遭热闹的空气却冷却了下来。

姜氏之前是交代了让李嬷嬷帮着掌掌眼,却不曾想她会当着甄母的面说出来,不免心虚,甄母却不知联想到什么,神色间浮现出一丝悲伤,笑意也慢慢淡了。

姜氏忙道:“嬷嬷这样说,我和老太太可放心了,”她转向甄母,趁这个空子将事情扯入正题,“元歌来咱们府上也一个多月了,但京中人事想来还很生疏,正好下月二十三国子监宋祭酒的母亲过七十大寿,妾身想带着她和闵瑄一同去赴宴,开开眼界,左右礼数已经熟悉,也不怕失了礼。”

沈元歌听到她的话,抬眸看了姜氏一眼。

终于到这一天了。

她口中的宋祭酒是宋婕妤的父亲,宋婕妤恩宠正隆,宋家也跟着水涨船高,虽然祭酒官从四品,并非特别高的官位,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国子监之首,掌着所有贡生监生的课试升黜进学,凡府中有苗子的官宦之家谁敢得罪?说白了,凭他再老子的官,为了自己儿子,在他跟前也得装孙子。

两个姑娘都大了,正是婚配佳龄,甄母原本就有多让她们出去见识露脸的打算,放下被姜氏的话拉回神思,自然没什么异议,可沈元歌心里却绷紧了弦,她知道,这个宴席至关重要。

因为前世,皇帝曾派大宦黄尤亲自来宴上赏赐寿礼,以示恩宠。

甄景为就是不知如何事先得了消息,借此机会买通黄尤,在皇帝跟前荐了她。

这事是她入宫许久后皇帝顺口提及黄尤举人之功时才知道的,虽然黄尤所做的可能就是看中她之后在御前提了一嘴,却是他上辈子被隐藏住的转折的真正开始。

把事情扼杀在萌芽里往往事半功倍,沈元歌明白这个道理。

她脸上浮起一丝模式化的微笑,道:“有劳舅母费心安排。”

姜氏亲切地应了她两句,甄母却好像又回到了刚才那个失神的状态里,沈元歌正觉得有些奇怪,便听陈嬷嬷上前笑道:“别光干坐着说话了,吃些点心吧。”

直到膳后送走了来人,房中静谧下来,甄母坐在木炕上,缓缓叹了口气:“陈娘,李嬷嬷说阮阮身上有宫廷气度,可是因为她娘亲的缘故?”

他们走后,陈嬷嬷心就一直悬着,听见她果然这样问,一时间觉得唇齿凝塞,劝道:“老太太这话从何说起呢?四姑娘并未沾染过宫廷,更别提表姑娘了,想是李嬷嬷觉得表姑娘稳重,才如此夸奖的。”

甄母眼中现出哀戚之色:“总是我对不住雯雯,让她空等了那么多年,到了还嫁给了别的男子。”她用帕子压了压湿润眼角,又道,“你说,倘若我当初允她再多等两个月,她是不是就不会抱病而终?”

陈嬷嬷身形一动:“老太太,人生各有命数,又岂是您的过错?姑娘虽走的早,却也算嫁得良人,您别自责了。”

甄母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她一向乖巧,终于还是听了我的话,可若重来一遍,我一定会让她再等等,只要她顺心随意了,即便嫁到云南去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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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萧廿好像真的很忙,只是每日还坚持抽出时间回来,里外一趟趟地跑,沈元歌有所察觉,便道:“我这里不用成天都守着,你若有自己的事去办就行,兆麟这几天也在打点国子监的事,府上没什么好忙的。”

萧廿本想回绝,沈元歌又道:“放心,我又不扣你的例银。”

萧廿瞥了她一眼,就看到沈元歌揾着腮,笑眯眯地瞧着他,自己也轻笑一声,转身走了。

他最近确实忙,只是自己才来国公府找到沈元歌时,就觉得这姑娘缺少安全感,所以才不愿离开,虽然不知道能帮到什么,但是把她安在眼皮子底下便能放心一些,这几日倒是从她身上看不出先前那种紧绷的感觉了。

沈元歌望着他修长劲挺的背影,唇边抿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春菱过来笑道:“姑娘心情好像不错。”

沈元歌冲春菱弯了弯眉眼。

有人愿意守在自己身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能让无依无靠的无助感得到缓解。

挺好的。

第18章

京中贵户的礼数规矩教来冗杂,足有一个多月,李嬷嬷才离开国公府,宋府的寿宴也如期而至,沈元歌好像很重视,前一天便开始选衣裳首饰,对镜试着描花黄,只是方才春菱被她差去甄母院里送甜粥了,便唤侯在门口的人道:“茜彤,我昨天自己调的胭脂在里头书桌上,你帮我拿过来吧。”

茜彤依言照办,有意无意地瞥着她道:“姑娘十分上心呢。”

沈元歌道:“毕竟是来京中的第一次宴会,”她转头接过茜彤递过来的瓷盒,冲她一笑,神神秘秘的,“舅母还特地嘱咐我,这次寿宴上会给我引见贵人,谁知道有什么安排。”

茜彤眸色动了动,笑着附和:“啊,那真是恭喜姑娘了。”

沈元歌指尖在盒盖上画着圈,随意道:“好,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去吧。”

茜彤便寻了个由头离开了房间,她一走,沈元歌神色就淡了下来,将才簪到鬓边的步摇抽出,掷到一边,打开了手边的胭脂盒。

瓷盒里嵌着铜镜,小格中放着一支短毛笔,旁边才是调好的胭脂膏,若是细心分辨,便会发现那颜色并非正常的胭红,而接近狰狞血色,沈元歌用指甲剜出一点,涂在手臂上试了试,嗯,十分自然。

沈元歌垂目,将其收了起来。

翌日一早,沈元歌梳妆好,便去了抱厦等着,时辰还早,人都还没来,候了片刻,兆麟才到,沈元歌和他说了几句话,却见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探了探身子:“那不是阿明吧。你怎么把萧廿拉来了?”

沈兆麟嗨了一声:“阿明着了风寒,不能跟着,我经过姐姐那里时看见萧廿哥在,便把他叫来了,姐姐不介意吧?”

沈元歌道:“我介意什么,他不嫌麻烦就是。”

约摸有一盏茶的时辰,姜氏和甄闵瑶方来了这里,沈元歌起来见礼,甄闵瑶瞧见她,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她今日精心装扮,髙绾环髻,丹唇点朱,娇媚而富丽,相比起囿于身份妆面素雅的沈元歌而言显眼了不少,可认真比起来,总觉得还差点什么,甄闵瑶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别开脸去。

沈元歌只抿唇笑笑。

这些天甄闵瑶总和她争风赌气,当然在死了一回比同龄人多活十几年的沈元歌看来,她只是个娇惯过头的小姑娘,那些事并不往心上放,可今天,她的赌气却能顺水推舟的帮自己一个忙。

姜氏满心不知在盘算什么,也没有注意到甄闵瑶,只说人既然齐了,那便动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