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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书香(104)

他在宫中碰到过谢蕴宜许多次,但因着她的未来太子妃身份,他都是依礼避让,不敢多看。

印象中的谢蕴宜似乎是个爱说爱笑的女子。

往后他那平静如水的晋王府,恐怕要热闹起来了。

“玹儿,本宫给你指的这门亲,你可还满意。”

“儿臣很喜欢。”

皇后见一向恭谨的晋王脸上,突然放松了起来,便知她这次没有做错。

其实刚才指婚,多多少少有与皇帝赌气的意味。

但此时见晋王对蕴宜满意,心里也稍稍宽慰。

卫国公府的孩子,她是真心疼爱的。

“玹儿,你可要好好对蕴宜。”

晋王闻言,当即往皇后身前一拜,坚定道:“母后放心,玹儿一定会一心一意对她好。”

一心一意四个字,狠狠地击中了皇后。

她连连点头,“很好,你记住你自己今日说的话。”

“你们母子一唱一和的,当真和睦,朕看着你们好,也就心满意足了。”

皇后却没有接他的茬:“陛下,三个月后的黄道吉日既是百年一遇,不如让玹儿和蕴宜也沾沾这个喜气。”

“你是说他们兄弟二人一齐娶亲?”

“不错,双喜临门,喜上加喜。”

皇帝有些为难:“可年初国库预算里并没有这一项开支,这样一来,恐怕国库会有些吃紧……”

“玹儿只是个王爷,婚事比不得太子的规格,能花的了多少银子?得了,陛下不必为难,这婚事既是私库指的,所有的花销便从臣妾的私库里出。”

晋王见状,便跪谢道:“多谢母后为儿臣着想,儿臣已经开府多年,小有积蓄,想来娶亲是不成问题的,母后放心,儿臣绝不会亏待蕴宜。”

“你这份心,很好, 若有困难,只管来说。”

第87章 探病

都说山中岁月长, 但对元宁来说就不是如此。

用过午饭, 躺在秋千架上眯了一会儿,睁开眼睛,便又看到陆行舟坐在灶台边烧火。

“又要吃饭了吗?”

“嗯。”

元宁叹了口气, 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行舟听出了她的无聊, 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觉得无聊,去书架上拿些话本子看。”

元宁撅着嘴, 摇了摇头。

她从小不爱看书,连话本子也不爱看。

一碰到书就犯困。

“读读诗词?”

“那还不如躺着呢!”

陆行舟有些好笑,“你家里最多的东西不是书吗?怎么你不爱看?”

“是很多书,我爹要读, 我哥要读, 我姐也要读,他们都这么爱读,就算是帮我读了, 我就不用读了。”元宁答得振振有词。

“那你从前都做些什么打发时间?”

元宁垂下头, 想了想, 回忆起在家中的日子,不禁入了神。

在家里要做的事情可多了,光是梳头妆扮更衣就要费好大一番功夫, 用过早膳要去娘亲院里请安, 陪着娘说话,然后跟哥哥姐姐一块在园子里散步说话,午膳常常就跟他们一块用了, 吃完饭要午睡的,大多时候是睡半个时辰,偶尔要睡足一个时辰。下午她基本都呆在自己的院里,清理一下首饰盒,看看衣柜里的衣裳,有时也绣绣帕子,这时候通常都会点一壶茶,吃一点糕点。晚膳通常是一大家人在一块儿用。吃过晚膳她喜欢沿着流碧湖走一圈,等回到蓁蓁院,丫鬟们早就已经往浴桶里装满了热水,放好花瓣和香料。等沐浴完,元宁还要喝一盏燕窝牛乳,这才去榻上躺着。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元宁只觉得眼眶有点湿,急忙扭过头,不让陆行舟发现。

“没想什么。我在家里也没做什么,就看看花散散步,你呢?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总不会天天烧火做饭吧?”

“嗯,这是我第一次烧火做饭。”

切!元宁用鼻子轻哼一声。

“你不相信?”

“不信!”虽然陆行舟的厨艺很一般,但元宁见着他,并没有手忙脚乱,做什么都是有条不紊的,一点也不像不会做的人。

元宁从秋千椅上坐起来,趴在椅背上望着锅里咕咕冒气的汤:“炖的什么?”

“杂菌野鸡汤。”

“那不是跟昨天的野兔汤差不多吗?”

元宁想,这家伙真懒。

“嗯,早上开院门的时候,正好有只野鸡送上门来。”

“我是说,你就不会做别的吗?比如烤来吃。”

“我不会。”陆行舟如实相告。

他就会做这么一道菜,一想到做菜,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做汤。

把肉打理好了,剁成小块,然后放血,扔进开水里,想吃什么素菜就往里加。

“小时候,我娘就这么做给我吃,她只会做这道菜。”

这是元宁第二次听到陆行舟说从前的事。

上一次说,也是在皇觉寺的后山。

可惜那时候元宁怕他怕得要命,根本没跟他聊下去。

“你娘……是她把你送到皇觉寺来的吗?”

“她是什么样的人?”

“她很美丽,也很聪明,比一般的男子更加有决断,有时候很温柔,有时候很严厉。”

元宁想象着陆行舟母亲的模样,又问:“她送你来,是想让你出家,做小和尚?她舍得吗?”

陆行舟顿了一下,手中的木柴落到了地上。

元宁见状,便道:“你不想说,不说便是。”

“不是不想说,只是这个故事听起来比较长,可能一时半会儿讲不明白。”说罢,陆行舟轻轻冷笑一下,继而眉目肃然起来,语气中夹带着几分戾气,“而且,想听这个故事的人很多,我怕跟你说了,他们就会缠上你,甚至缠上你的家人。”

元宁望着他,见他不似开玩笑。

何况以他素来的习性,只会拿元宁逗笑,不会拿自己的身世逗笑。

她从没想过陆行舟的身世背景会有多复杂。

想来是她想的简单了。

平白无故的,泓远大师为什么会收一个弟子。皇帝待泓远大师好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给陆行舟出入宫廷的权利,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也不曾有的。

那天陆行舟当着魏锦和范德祥的面伤了陈瑔,虽然陈瑔该死,但在那种情况下,陆行舟伤了皇子也能毫发无损的离开。

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元宁微微抬起头:“那些人……包括陛下吗?”

陆行舟转过头,看着元宁,方才还狠戾的眼中忽而流露出一抹柔情:“别多想了,阿宁,你无需为这些事烦忧。”

“嗤,”元宁冷哼了一声,重新躺在了秋千上,“谁为你烦忧了?我要烦的事多了去了。”

“若是中毒的事,大可不必太揪心。泓济若不能办到,以他的性子,不会说要试试。他这人说话向来都是不说满的,说有希望,那就是能行。”

元宁知道陆行舟是在安慰自己,但他讲出来的话,总是让她莫名的信服。

她抬起手腕,将手套往下拉了一点,便看到了些许黑斑。

虽然夕晒落到她身上,却瞬间让她掉入了绝望的深渊。

她轻轻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脑中却怎么也摒弃不了那些黑斑。

砰——有人轻声敲门。

陆行舟站起身,拍了拍手,走过去。

是服侍他的小沙弥。

恭恭敬敬道:“公子,常云从京城回来了,带了两辆马车,停在后山门外面,问您怎么处置。”

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回来了,常云办事,还是很妥帖。

“阿宁,我要出去见常云,你要跟我一起吗?”

元宁依旧躺着,紧紧闭着眼睛。

她不是默认,而是默默的否认。

“那我去去就回。”

等陆行舟跨出院子,元宁忽然坐起来,“你走了,我怎么办?”

陆行舟闻言,顿时回过头,温柔地笑了一下。

“你别怕,我去去就回。我让石言在门口守着你,你放心,石言在,没人能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