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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乱舞同人)[三日一期]小伊达的花(5)

作者: 顾凌之 阅读记录

这怎么可能呢?连木下老人自己都说:我有罪,我也成了恶鬼。

不、不,稍等。

我突然意识到那短短一行自白中有着隐藏的含义。

我“也”成了恶鬼。

这就意味着在火灾发生前,公馆内至少存在两名甚至以上的凶手。

画家、小日和、企业家、华族小姐、管家以及藤原老爷。六人之间,一定发生过更为复杂的故事。这故事唯独一期先生知晓,并且他多半也曾参与其中,所以才像背负了一切般不肯放过自己。

谜团就像层层环绕的锁链,仅仅由一根铁锁越缠越紧,因此若要接触让他封锁内心的真相,就必须要先捉住最容易暴露的接头、也就是藤原公馆的真相。

思及此,我忍不住想要立刻跑出去,利用这身警服向周围人展开调查。可是一桩海岛上的杀人事件,在坊间获知的消息必然少的可怜;穿着警服乱转,被交番发现的几率也极大。

唯一的办法只有向警察询问,比如联络四哥。然而木下老人的隐秘身份,却让这唯一的通路也变为不通。

——该如何是好呢?

放手一搏的,我想到了三日月君。

作者有话要说:

*交番:交番所的简称,即派出所。

第8章 7

那位警官是位奇男子。

在此之前,我从未认真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只当做困扰一期先生的麻烦人物、见招拆招地对上过几眼。

他与一期先生形影不离——仅仅这一浅薄的印象,似乎比刑警的身份更为全校通用。偶尔于门廊遇见,总是笑眯眯的不爱穿警服的男人就像教师一般点点头,唤一句“伊达君”、“小池君”,接着便不急不缓地晃悠到一期先生身边,等待他从书包里拿出午餐或和菓子。

每当这时,教室里就会充斥着奇异的气氛。然后一期先生就会红了脸,手忙脚乱地引他到别的地方去。

除此之外,我对他的印象趋近于无。

尽管曾在内心隐约有过考量,这二位应当是熟稔的,甚至交情匪浅。但作为一名警察,三日月君实在过于特立独行,让人不好判断他究竟是因旧情而对一期先生格外宽容,还是原本便这般随性,处理每桩案子都不急不缓。

京都警部里也会有这样的人吧?听四哥说,他的某些同学毕业之后往往只在交番挂个名,便整日跑去全世界旅行、或是流连花町,一年到头连面都见不到几次。

三日月君给人的感觉差不多就是这样。懒洋洋的,不瘟不火,整日除了喝茶就是与一期先生腻在一起,没有半点查案的苗头。

他甚至在三楼尽头拐角处的画室开辟了一块小小的茶桌——那里本就因偏僻无人爱去,不知不觉间,十七画室就变成了一期先生的私人美术馆、兼三日月君上课休息的茶厅,名字也被顽皮之人拿“十七茶室”贴换。

这日,为了询问案情,我终于进一步接触了这名刑警。

是上课铃敲响的午后。估算着一期先生应当已进入教室,我便向保健室老师请辞,偷偷溜去“十七茶室”与三日月君见面。

午间阳光正好,细碎的光影透过叶缝照落在脚边,跟随蹑手蹑脚的动作摇曳,就像心中怦怦乱跳的鼓点,是说不出的逃学的刺激。

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哩!

好久未放松时,做些幼稚事总能变得开心。比如去踩光的影子。

站在画室门前,稀疏光点便远去了。我同它们道别,就像道别十几年来循规蹈矩的人生,然后推开门,迈向小说中入室一声暴喝的黑道少年新天地。

“喔、小伊达君。”

“打、打扰了……您好像不怎么惊讶呢。”

“哈哈,因为看见了呀。”

三日月君指向窗外。茂密的香樟树下,教学楼与画室之间的长廊洒满星星点点,正是刚才我旋转跳跃的地方。

场面太过羞耻。一时间不敢再看他的表情,我盯住墙边那副未完成的红底油画,学着父亲模样老气横秋地说。

“警官,冒昧来此,是有话想问您。”

耳畔响起低低的笑声。

“可以哟。”

——您和一期君是什么关系?

原本,我想这样问。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刑警与嫌疑人,这是需要避嫌时最有可能说出的托辞,因此我并不能直接得到想要的答案。

“您和一期君的关系似乎不错?”

“哈哈、被发现了吗。”

“莫非还是故交?”

“嘛……确实共处数载,四十二年时因为家庭原因方才分离。”(*明治四十二年,1909)

家庭原因,大概是指父母工作搬迁一类的吧。三日月君去往京都,而一期先生和藤原老爷留在大阪,离别距今不过三年功夫,难怪他们之间有着独特的亲昵与默契。

但是,仅仅如此还不足以将实情托付。有一件事,是具有暴露的风险而必须确认的,也是不能套用在其他警察身上的根本性缘由。

“您认为一期君是角岛火灾的嫌疑人吗?”

“不。”

“为何?”

“毕竟、证据不足呀。”

“通常证据不足,不是应当加强调查吗。为何您反而好像直接认定他无罪?”

许是我的问询过于咄咄逼人。这一次,三日月君没有马上答,而是轻轻饮了口茶,令空荡荡的室内有了一点除人声对答之外的响动。

我想他大概终于快要说出“因为我相信他”之类的话了。如果这样,我就能顺势接上一句“既然您相信一期先生,那么为了帮助他,您可以什么都不问,把案件详情违反规定告诉我吗?”——是既不用暴露木下老人的存在,询问案情之事也便迎刃而解的耍赖小伎俩。

然而我没想到。

“伊达君,我与一期是婚约者哦。”

像陈述事实一般平淡无奇的声音。

我猛的回头。

灿阳照耀下,三日月君好看的眼睛依旧弯起。然而这一次,从目光中展露的却不是淡淡审视,而是被茶雾氤氲的促狭。

被那目光注视着。树的影子、心里的影子,一瞬间便消散了。

第9章 8

蛙的鸣叫是如涟漪般一圈圈愈演愈烈的。

三日月君的戏言将最初一颗石子投入池中,我的心便像黑夜里途经真相的河畔,一路听下去,每一句话都带起“哇”、“哇”的惊叫声。

据说,一期先生童稚时,竟也是个爬树打鸟的顽皮孩子。

明治三十四年,藤原公馆尚未竣工的时候,吉光花道随着新世纪的到来逐渐没落了。他作为养子进入藤原家,约摸三四岁的年纪,就知道打理盆景哄夫人开心,加之粟田口家族响当当的名号,所以一直被府邸众人宠爱。

同样作为养子,三日月君来的则稍晚一些。由于父亲与藤原本家交好,十一二岁才被过继予藤原夫人,不是作为藤原老爷的儿子,而是仅作为夫人的孩子来到大阪。

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跋山涉水从京都赶来的三日月君,穿着过继时繁冗沉重的狩衣,不知怎的,就被小小的一期先生一把抱住,眼巴巴地望着他说此生非卿不娶。

三日月君本是京都有名望的伯爵之子,从小修习礼仪,况且已经懂事的年纪,自然知道不能和幼童计较,便逗他:若嫁不得,又如何?

小小的一期先生思考了一会儿,痛定思痛:那、由我来入赘也可以。

天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入赘一词。身旁的大人们能作何反应呢?自然是哄堂大笑。因为觉得有趣、或是别的什么,三日月君倒也未再反驳。

于是藤原家里就多了一对“小夫妻”。等到幼童产生了性别意识,一切为时已晚,只能忍着大家的调笑再受“伴侣”欺负。

——以上,大概就是以警官笑眯眯的叙言为蓝本,忠实描写下来的。当然,有若干是出自想象,不过二人的因缘之路,大约应当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