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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如有韵(46)

诉我,如果不是他说动你这样做,那么是谁?”

“昨晚King酒吧不仅有他,还有唐清和和孔家姐妹,是孔月旋把这些事抖出来,我才……”

“你今天下午也和孔月旋见面了,她怎么说?”

李韵韵已无力去计较父亲对她生活无孔不入的掌控,她深吸了口气,说:“孔月旋说让我做好准备,接下来星辉有一段日子就很难熬。”

李毅松笑了一声:“连一向莽撞无脑的孔家大小姐都懂得急流勇退,我李毅松的女儿却像个不知道深浅的孩童,非要蹚唐氏和藤野这趟混水。”

李韵韵抬起头:“所以您不会帮他是吗?”见李毅松迟迟不语,李韵韵走上前,站到书桌前,双手撑着桌看着自己的父亲,“当初我会和唐清和有私人关系上的接触,也是您和他父亲乐见其成的,我不明白……”

“因为他先是跟你不明不白地分手,又跟自己旗下女艺人搅在一起,他老子眼看着要不行了,他才转头找你复合,为的还是他那个小破公司。”李毅松深吸一口气,“韵韵,当初介绍你和唐清和认识,是我识人不清,但爸爸现在看清他的为人,才更不可能同意他跟你在一块。”

“他不是那样的人。”李韵韵性格清冷,偶尔面对外人刻薄几句,但私底下她并不嘴碎话多,关键时刻她信奉行为的力量超过语言本身。到了这个关头,她才发现,自己平时不爱

口头争辩是多么糟糕的习惯,以至于在李父面前想用语言理顺清楚她和唐清和的关系,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她深吸一口气,看着李父的双眸:“唐清和不是您说的那样,我们两个当初会分开,跟我也有关系,是我被小人设计,误解了他。当初我们在Q市会分开,是我的坚持,不是他甩了我。后来回到B市,他确实跟林优璇有所牵扯,但都是表面上的,私底下,他从没有过其他的女人。”

“昨晚我跟他在一起……”说到昨晚,李韵韵的脸颊有点发烫,“昨晚我们和好了,但他从未暗示过我回家请求您的帮助,我也是在回家路上才想到的。所以爸爸,您真的误解他了。唐清和有他的傲骨,他或许会虚以委蛇,但从不乞求别人的施舍。”

李毅松许久都没有讲话。

门轻轻敲了两声,是李嫂。她端着两碗酒酿圆子进来,大概是在门外听到一些响动,进屋放东西的动作格外轻巧,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用担忧的目光看了李韵韵一眼,就又退了出去。

“爸爸……”

李毅松抬起眼眸看向她:“韵韵,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急着找你回来?”

李韵韵为星辉和唐清和的事急晕了头,被李父这样一问,骤然想起进家门时看到的那一地碎片,以及半路上小赵叔叔的欲言又止,她闭了闭眼,扶住额头:“您和我妈又吵架了。”

李毅松双手交

握放在桌上,他低着头,从李韵韵站的角度看去,刚好可以看到他有些稀疏的发顶,以及自鬓角延伸而上的斑斑白发。他长叹了口气:“你妈妈,仍旧为当初那件事耿耿于怀。韵韵,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原谅。”

李毅松说:“当初的事是我处理有欠妥的地方,但你妈妈这些年的作为你也看到了,我一直想要补偿,一直在迁就她,但她好像就是看不见我的努力……”

这一次轮到李韵韵不出声了。

李毅松抬起头,他的眼眶深凹,靠近眼角的地方尽是红血丝:“韵韵,爸爸累了。我在想,都这么多年了,或者我真该放手了。”

李韵韵直起身子,她看着面前这个疲态尽显的男人,在她的印象中,李毅松一直是意气风发的,他容貌英挺,身材也保养得宜,西装革履走在外面,说只有四十岁也有的是信。她从没像此刻这样如此清晰地看到他的老态,以及在外人甚至苏女士面前都未曾泄露的软弱和懈怠。

她想起来时路上小赵叔叔的只言片语,脑子里醍醐灌顶般明白过来:“董事局的人不同意您继续跟唐氏合作,您之前跟唐清和父亲的合作,现在要停止投资?”

李毅松没有说话,但此时的无言等同于默认。

李韵韵后退一步,她在一瞬间涨红了脸,声音尖刻地连她自己都险些认不出:“您怎么可以这样!”

“韵韵,在商言商,唐氏

如今岌岌可危,是公司高层人尽皆知的消息。我不可能一个人……”他顿了顿,抬起头看着李韵韵,摊开自己的双手:“在董事会我也有我的利益所向,不能仅凭个人喜好做事。”

“您之前跟唐老走那么近,如今却在人家最危难的时候撤走投资,我们李氏以后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李韵韵深吸一口气,双眼渐渐蒙上一层雾气,“您这样,让我怎么去见唐家的人,让李氏怎么在以后的商圈立足?”

李毅松笑了:“韵韵,商人以利为本,我们如今只是暂停继续投资,说不上落井下石,如果唐氏能挺过这一关,我们的合作还会继续。换成李氏是如今的局面,我想唐老也会做同样的选择,而我不会对他有任何怨言。”

李韵韵不停地摇头。她像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您教我的,做人要诚信为本。”

“这并不是失信于人。”

“是及时止损对吗?”李韵韵摇着头笑,眼睛里却满含着泪水,“我从不是纯粹的商人,说不上来您的那些术语。我只知道,与人合作,不能在人家最难的时候还捅人刀子,哪怕不继续投资,至少也应该当面言语一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李韵韵说不下去了。她在李氏没有任何发言权,李氏的股份李毅松只占25%,苏女士尚且还占5%,但因为两人离婚,所以李毅松已经失去李氏最大股东的位置,李

家没有儿子,她又一向志不在此,从前没有参与,如今也没有资格置喙。

她仰起头眨掉即将泛出眼眶的泪,吐出一口气,说:“尽管您没有依照从前的约定,不插手我的工作,但我还是要坚守我们的约定。爸,李氏的事我从来不掺和,现在更没权利管。只是作为您的家人,我最后建议您一句,哪怕要暂停与唐氏的合作,您也应该跟唐老那儿当面交待一声。”

她转过身,拿起自己的外套和背包,走到门边时,她说:“至于我的事,大小武他们几个,从今天开始,去留自愿。我和唐清和能不能在一起,取决于我们两个,您无须再替我操心。”她拉开门,留下最后一句话:“我妈不能忘怀的是您当初的背叛,您从来不认为自己当初做错了,两个人价值观不同,再多补偿也无济于事。”

走出老宅时,夜幕已经彻底降临,李韵韵的车子还留在蓝钻大厦前。李宅地处偏僻,她一个人走了很远的夜路,才打到一辆出租。

打开车门钻进车子时,里面的暖气扑面而来,李韵韵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有什么可哭的呢,八年前苏女士因为李毅松出轨提出离婚时,她就知道,自己从此没有家了。如今只不过更确切了这个认知,她一直都没有家。成年人不应该为同样的人和事掉两次眼泪。

03

驱车回到自己的小窝,李韵韵还

没走到单元门,就看到一个人影。黑暗之中,她只看到那个人的背影,心里微微一动,脚步也跟着缓下来。

那个人似有所感,也正好在这时转过身来。单元门前的灯光有点黯淡,照见他的眉眼轮廓如同一幅朦胧山水,看见她的时候,他牵动唇角,露出一个短暂的笑,朝她伸出了手。

李韵韵朝他走过去,走到近前,却又不想立刻靠上前,未料唐清和伸出的手臂一揽,将她收归到自己的怀抱。他低下头看她,目光在她的眉眼逡巡:“你哭过?”

李韵韵下意识地抚了下自己的眼角:“没有。大概天太冷,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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