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石生花下轮回苦/不完全人类(59)+番外

作者: 小和尚的师父 阅读记录

来接我的人不是猪猪,也不是程嘉铭,一身紫衣道袍,仙风道骨手持拂尘。不仔细看还真信了他这番道貌岸然的打扮,待看清来人面相,活脱脱一张谢大头的脸,我就说第一眼在回忆中看见这紫衣道人就觉得眼熟,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了身皮就是不一样,油腻中年大叔摇身一变成了仙气飘飘的神仙。

“见过帝君。”孟婆如梦初醒般,状似慌张的跪拜。

“起来吧……”谢大头也不道破,不咸不淡地说着,“你将这里守的很好,我希望以后也一直这般好。”

“孟婆明白。”

他们俩一个是领导视察,一个是职工述职,我反而成了多余的一个。

“那个,谢老师,你怎么有空来这啊,你今天没课吗?”我十分识趣地狗腿子地凑了上去,揪着他手上的拂尘须子,“你是来带我回去的吗?是的吧,对吧?”

“你搞错了,我只是闲来无事来这里视察工作。诶,对了,你怎么在这?”他老神在在,拖着长长的尾音,摆明了是在戏耍我,“我们末末长本事了,这忘川河岸,奈何桥上也是想来便能来的了,真是好有出息,为师都不知道怎么夸你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蹙着眉眼,也不正眼看我一眼,冷嘲热讽轮番攻击,看样子是要剥了我两层皮才能解恨。

“我早就和他们俩交代过,可他们可曾听得进一个字?!这才多久你就又落到了这里,他褚铭厉害啊,我看他是嫌命长没处活了,哼!”说着愤愤地将卑躬屈膝的我用拂尘扫到了一边。

这谢大头一向骚包,倒是没看出来他还隐藏了傲娇的属性。

“师父,别生气吗……你看,你这来都来了,你就顺手把徒弟带回去呗,我保证老老实实不出声!”稍息立正四指并拢高高举起,发完誓的瞬间我就后悔了,怂成一团,“额,在这发誓,不碍事的吧?”

他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缝,扶额叹息:“我怎就教出你这么个丢人的丫头,给我把手放下来!跟我走!”

他训我,我倒是一丁点都不难过,只要是能把我带出去,丢脸又怎样,我脸皮厚,随便丢。

我乐得屁颠的跟在他身后,走了半天,我才发觉出不对来。

“师父,我们不走后门的吗?”眼前是冰封的高大石门,门前阴差守门,来往新魂旧鬼挨个排查,“不会被拦下来吗?”

“想知道吗?为师带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吗?”说着他端起架子,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态,还真是气势非凡,猛地一看倒是能把人哄上一会儿。

他旁若无人地往前走,抬脚就稳稳当当地一脚越过高高地门槛,出了鬼门关。

看来帝君的名号不是虚名,门前阴差尽数俯首贴地,一个个缩起身子,颤巍巍地不敢抬头看一眼。

既然不会被拦着,那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学着他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这位姑娘……”那门槛铸造的很不符合人体工学原理,明明谢大头轻松地一抬脚就过去了,到我这就跟跨栏一样,半天也翻不过去。

我这边整个人毫无形象地骑在人家大门口的门槛上,挤眉弄眼地向谢大头抛出求救的眼神,可那厮全程都当做是不认识我,一点相帮的意思都没有。

“姑娘等一下,容我等核对一下身份。”阴差毫不客气地拽着我一条腿将我从门槛上扒了下来,反手将我的双臂压在身后,带到一个等级稍高的阴差面前。

“麻烦姑娘报一下姓甚名谁,何年何月出生,何时何地死亡,现下又是因何事出关,可有批文?”他问的条条是道,尽职尽责,我也不能责怪人家滥用职权,本该如此。

“额,那个,官老爷,小女名叫程贝贝,生前是别人被捡去养着的,也不知道个生辰八字,死的也是稀里糊涂记不清了。”我真假参半,企图蒙混过关。

“这样啊,那姑娘此去可曾在殿前报备过,若是得了批准,我们也不会与你为难。”

我半天也憋不出个所以然,一咬牙,打算破罐子破摔。

“我是打算还魂重生的!”

此言一出,四下阴差连着过往鬼魂齐齐向我投来惊悚的目光。也难怪他们如此惊讶,这就跟你考试作弊被抓到还大言不惭地喊着是为了考高分一样的臭不要脸,不知羞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长久的沉默,一时间原本热闹的鬼门关前,静的连掉根针都得听得分明。

一众阴差面面相觑,不知道拿我怎么办,看这样子怕是误会我这个二愣子傻大胆身后有人撑腰,毕竟稍微有点脑子死了一回的人也不会这般没头乱撞。

就在情况焦灼到顶点的时候,我那位傲娇的师父终于舍得施舍给我一个白眼,之后淡然地从门外又走了回来。

“生死簿拿来。”他向那阴差讨要他手中的那个黑皮红瓤的小本子,阴差战战兢兢地递了,他连碰都未碰,直接一阵风甩到了我怀里。

我手忙脚乱地接了,一脸茫然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生死簿记生死,你们看清楚了,她到底能不能过这道门。”

按说这地府阴煞之地,这么个重要的东西多少也应该有点煞气,但我捧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只觉得跟我以前买过的黑皮红页的手账本没什么不同,甚是普通。

阴差们瞪大了铜铃一般的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无所谓地把玩着手上的生死簿,一个个紧张地脖子上的青筋都粗了几圈,弓着身子双手摆出接东西的姿势,随着我的一举一动胆战心惊地变换着方位。

“帝君,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生死簿既然毫无反应,这位姑娘必定不是我这地府的鬼魂,小的们眼拙,姑娘就饶过小的们吧……”领头的那个哭丧着一张吊死鬼的脸跪爬着往我这边来,“姑娘,这生死簿煞气甚重,长久接触有损元气,姑娘既不是鬼魂,便将这生死簿还给小的们吧。”

他咧着一张紫青的大嘴,舌头伸的老长,但还是能看得出他在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

“有煞气吗?我没觉着啊,这就是生死簿啊,太普通了点。我要是将它还给你们,你们就会放我走了吗?”我起了玩心,两根手指捏着生死簿的书背轻摇着,“你们这还有这种本子吗?我看着好看,想带一本回去。”

已经死过阴差们听了这话双眼一翻差点又死一回:“姑娘,这本虽是拓本,但却是判官亲手从生死碑上一词一句拓印的,只有守着关隘的差使们手中才会有,断不可带出地府,小的们担不起这个死罪,姑娘饶了小的们吧,小的们错了,不该拦着姑娘。”

此起彼伏的磕头生脆生生地砸在地上,再闹下去就真的有些过分了。

“好了好了,还给你。”

他赶忙就着跪着的姿势挪动到我身边,感激涕零的双手捧着接了过去。

出了鬼门,睁开眼是熟悉的天花板。

“你怎么能带她从鬼门正门出来?!”

“你真的以为你们那点把戏他会不知道,褚铭,我真是对你有些失望。”

“你失望,你凭什么对我失望?”

窗前两个人正在压低了声音争辩,我小声的哼唧了一声打断了他们。两人见我醒了,有些尴尬,想看两厌,但还是齐齐走了过来。

“那个,你是不是没和我哥说过你的身份?”思索良久,我还是决定这次先暂时站在谢大头这一边,“哥,谢老师是天上的帝君。”

他明显不信,很是鄙视地看了谢大头一眼,转而关切地看着我,轻声抚慰:“末末,他是不是在你身上使了迷魂法术?”

“他要是使了什么,你会感觉不到吗?哥,那个,他真是帝君,当年师父离开也是迫不得已。”

“他若真是帝君就更不应该抛下我们,若是他能出手相助,你何苦受那般折磨,我又,我又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