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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闺房里的铜镜成精了(32)

作者: 独我南行 阅读记录

马车刚要启程,身后便传来薛子成的马蹄声。他策马带着江媛赶回,命令人道:“着一人去前处十字路口照看那匹马,它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

江媛浑身是血,清秀的脸颊也染了泥尘。薛盈让白湘搀扶江媛上马车,她望着昏迷的江媛鼻中一酸,不忍:“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薛子成拿出那黄木匣子:“她是想去车上拿这个。”

白湘接下,那是薛盈为盛俞求的平安符。白湘已滑下眼泪:“这丫头还真是死脑筋,平安符没了让奴婢们去再求一个不就好了,若那马跑去的是悬崖峭壁,她怎么不想想。”

“先回府。”薛盈吩咐。

回到薛府,薛盈安排为众人治伤,又唤来那名车夫。

车夫是薛子成建府时选的人,都是忠心侍主的家奴,不会出什么岔子。车夫回道:“那归恩寺小,没有专门的马厩,奴才就在道口西边上候着。马拴在树上,很听话,乖乖吃着草呢。贵妃娘娘,其余便没有什么不寻常了。”

薛盈道:“你好好想想,有什么人经过。”

车夫恍然道:“有一妇人要奴才帮忙为她家主子抬个匣子,奴才去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回来了。”

“你可记得那妇人的样子,那是什么马车,轮宽几寸?”

薛子成带着大夫来禀,那马被下了药,体内有极少数乌头成分。薛盈她们回城路上会经过几个谷口与风口,马经多次猎猎谷风声扰,发疯是迟早的事。

“乌头……”薛盈想起她曾看过的一本书,“猎人以敷箭,射兽十步倒。”如果当时是她在车上,她兴许会被摔伤摔残,却极少可能才会被摔得身亡。

薛子成道:“我马上派人去归恩寺附近查找线索。”

薛盈沉思片刻,叫住薛子成:“直接去绍恩侯府,或去朱宁伯府,薛淑如今还在朱宁伯府吧?”

“她要下月才随丈夫去常州。”薛子成不解,“为何要去找她们,难道姐姐怀疑这是她们所为?”

薛盈点头:“朝廷的人下手狠毒,一招致命,不会这般手下留情。就算马疯了,我会跳车,哪怕摔伤摔残或是摔得毁容,也不至于害了性命。”所以想出口气报复她,又正好可以报复温氏,这样的人便是柳氏母女。

绍恩侯府。

柳氏厢房内,薛淑眼里带着恨,面对柳氏的训责不甘地瞪着杏眼:“她不会发现的,那名妇女我都不知道来历,拿了钱便会走人,她找不到证据……”

“你糊涂啊!”柳氏又忧又恼,“薛盈如今是皇帝宠爱的贵妃,温氏受命在身,为朝廷办事,你若害死了她们,绍恩侯府都将倒霉!”

“娘,我就是看不惯薛盈。我就是要让她毁了那张容貌,那张脸我早已烦透……”

啪——

柳氏打了薛淑耳光。

薛淑不可置信,柳氏严厉呵斥:“你给我记住了,如今薛盈就是人上人,我们就只是任人摆布的鱼肉。娘早就说过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要你乖乖跟她示好,她顾及名声不会难为你。装模作样你还不会么,你怎么这般糊涂啊。”

房门突然被撞开,母女俩被罩身在一片阴影里。

薛子成带着寻到的那名妇人吩咐:“谁给了你银子指示你调走车夫的,你如实说。”

那妇人瞧了一眼屋里,摇头:“我没见着人,但是那寺旁的马车就是方才停在这府里的那辆车,那车上的阵阵香气也与这屋子里的香像极了。”

薛淑怒喝:“哪里来的乡野鄙妇,小心本夫人撕了你的嘴。”

妇人瑟缩害怕,薛子成望着柳氏母女道:“夫人,我姐姐与母亲突然遇险受伤,经查证与绍恩侯府脱不了干系。此事你们如实坦白,还是我禀报给圣上,请求圣裁。”

薛淑正要发作,柳氏攥紧了她手,柳氏双目阴冷,迎着薛子成啐出口唾沫:“什么贵妃娘娘,还不是我们绍恩侯府不得宠的小姐,连丫鬟都比她日子过得强!既然事已败露,我柳氏做事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怕的,你要抓便来抓我,但我可是你父亲的二房,你敢么。”

柳氏在激薛子成,薛淑愕然望向柳氏,她在此刻明白,柳氏在保护她。

薛子成道:“把人押走。”

柳氏被护卫带走,薛淑冲上前拦下:“薛子成,她可是你的姨娘!”

柳氏凝望薛淑,笑中带泪。她凑到薛淑耳边:“以后别跟她作对,回朱宁伯府去吧。让婢女服侍姑爷,你别与他同房,那病是会传染的,记住了吗。”

薛淑滑出眼泪。

薛子成回府向薛盈禀报了这一切,薛盈不语,薛子成问:“姐,你打算如何处置柳氏?父亲在府外求见,想为柳氏求情。”

“把父亲带进来,别让他在府外,但是我不想见他。”若是薛元躬闹在府门外,薛盈怕会影响了她与薛子成的名声。可她回想着薛子成说的话,苦笑道,“你说那辆马车是薛淑停在绍恩侯府的,柳氏主动承认,其实是为了替薛淑顶罪。”

薛子成道:“我也有过疑虑,但不便一并带走她们母女二人。薛淑如今是朱宁伯府的少夫人,朱宁伯曾于太后有恩。况且,若我们一并带走二人,会背负不念亲情的恶名。”

薛盈道:“这正是柳氏吃定了我不会动薛淑,她想顶罪便让她顶罪吧。人作恶,天必惩。”薛盈吩咐,“按周朝律法,将她送入廷尉台,让他们按律处置。”

按律,谋害后妃与朝廷命官,当斩。薛盈没了好心情,她明白,自今日起她与薛淑算是有了杀母之仇。可是她不悔也不能再心软,她一次次的宽恕,都成为纵容。

江媛在夜里才醒来,她浑身是伤,双膝尤厉,大夫也言,她下颔处的那道挫伤会留疤,注定影响容貌。

薛盈在床前嘱咐婢女喂江媛喝药,江媛醒来疼得冷汗直下,薛盈又是动容又是责备:“现在知道疼了,那不过是道平安符,是个心意。若没了我可以再去求,你犯不着用命涉险。”

江媛忍着疼道:“保护娘娘是奴婢的使命啊。那平安符是娘娘要送给陛下的,娘娘心系陛下,奴婢便不敢丢了东西。”

“可你知道么,你脸上会留疤,这疤会随你一辈子啊……”

江媛还不知此事,愣了许久,毕竟她只有十七岁,毕竟也是个女子,忍不住还是滑出了泪来。

她见薛盈目中的不忍与怜惜,忙擦干泪:“留疤就留疤,反正奴婢不像娘娘生得好看。娘娘不知,奴婢在街头初见娘娘,瞧着娘娘的容貌与气度便知您是大富大贵之人。奴婢那时存了心思想巴结贵人,如今达成了心愿,这点代价算什么。”

白湘亦是动容,拿过药膏为她擦身:“没见过你这般倔的,你得留在宫里一辈子伺候娘娘,嫁不出去了。”

两人打趣,分明是想教薛盈放心。

第27章

送走温氏后, 薛盈也准备带着外祖父送来的两只信鸽回宫。

她才出薛府,身后便有人急唤她留步, 薛盈回身见跑来的是雀纱。雀纱停在她身前, 扭捏犹豫着开口:“小姐……贵妃娘娘,奴婢可不可以再回去伺候您, 您就带奴婢贴身伺候吧。”

“我身边有了贴身婢女,宫里规矩多, 你性格天真, 我担心你入宫会觉得艰苦。”温氏将雀纱留在身边后曾与薛盈提过雀纱干不了什么粗活,温氏对雀纱偷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薛盈知晓雀纱恐怕是觉得入宫能享福。

雀纱似要辩解, 薛盈道:“母亲每年都会回京, 你便与管家守在府内, 母亲回来安心服侍她。”

雀纱只能退下。

贫贱亲戚离,富贵他人合。薛盈不会带这等人在身边。

回程的马车驶入皇宫武华门,穿过辽阔的宫坛时, 练武场上的士兵身姿矫健,他们各自都在热身,却在一人走上台时停下动作,跪膝行礼。

薛盈远眺去, 走来的人玄衣窄袖, 玉冠严束着发,赤拳展开招式,是盛俞在与士兵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