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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闺房里的铜镜成精了(31)

作者: 独我南行 阅读记录

她留意着盛俞的神情,盛俞在她话里确实走了神,杨招娴遂抿笑退下。

盛俞却只是因为听到“盈盈”二字而走了神,他想薛盈,无心再待下去。

盛俞起身与许太后道辞。

许欣曼望着盛俞离开的背影不舍,又讥笑一声道:“什么墙梢月明入尽望,会做几首诗就了不得么。”

许太后责备她:“曼儿,你仔细着,这是宫里。”

许欣曼笑:“侄孙女知道了,多谢太后提点。”

许太后端着笑,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从北过去,出了宫道会有內侍告诉你陛下所去何处,去吧。”

许欣曼双眸一亮,忙行了礼小跑开。

盛俞通向披香宫,途径花园铺砌的太湖石小道时,听见绿丛葱倩处传来一道悠扬的笛音。

所奏之曲是《上林猎马赋》,是先帝在世时所书之赋,由乐师谱成了曲。他驻足听罢,勾起了唇角。

他朝闵三道:“不知是谁人在此奏笛,竟犹是天籁。”

“陛下若是喜欢,奴才去看一看。”

话落,恰听夜里传来一声娇呼,片刻,前方窜出一道人影,那人一愣,忙抱着玉笛参拜:“臣女欣曼拜见陛下,臣女惊扰了圣驾,实在不知陛下在此。”

盛俞“哦”了一声,笑:“是小侄女呐。”

许欣曼扬起笑:“陛下唤臣女闺名便好。”她又惶恐道,“方才那亭子里有条长虫,臣女一时受惊,才至惊扰了陛下。”

“不碍事,你为何在此奏曲?这曲甚是动听,还是朕所爱之赋。”这是原身喜欢的东西,但盛俞自然知道许欣曼为何会在此处。

眼前的妙龄少女唇红齿白,比一众贵女都有朝气。却在他身前娇羞害怕,半是欢笑半是惶恐回:“太后想听臣女奏这首曲子,可臣女怕练不好,故而才想在这处多练习一下。”

盛俞颔首:“原来如此,难为你敬重太后。那你就在此处继续吹,多练习。”

许欣曼一愣:“陛下?”

盛俞道:“朕也甚是喜欢,你在这里吹,朕在披香宫也能听见,你继续。”他随手指了个太监,“好好陪着小侄女。”

……

宫外,薛府。

夜入了亥时,府中还是灯火通明的景象。

温氏与薛盈、薛子成姐弟俩坐在房中,她说起了两人儿时的趣事,将两人逗笑不止。府中不像是临别前的悲伤不舍,反倒像是欢乐温馨的家宴聚会。薛盈还想吃块点心,被温氏打了手。

“夜里多食伤身。”温氏见时已晚,这才道,“子成,你早些回屋吧,今夜我与你姐姐一同睡。”

薛子成颔首离开,薛盈与母亲洗漱后躺在榻上,她问:“娘,今日父亲登门求见,你还没有告诉我是什么事。”

温氏低笑一声:“还能有什么事,他知你来了,想求见你,不是为了升官,便是想要加爵。”

薛盈以为薛元躬是来送别温氏,她也未再提,与温氏睡去。

第二日里,庆王府也来了人探望温氏,朝薛盈问好。大舅母谨遵着外祖父的意思,想让温氏临走前去归恩寺中求一道平安福。

这平安福有由来。外祖母生几个舅舅与温氏时,每次都会亲自去拜菩萨保平安,次次顺产不受罪。庆王府上下便依着外祖母信了那座小寺庙。虽然如今外祖母不在了,可外祖父早已习成了这个习惯,府中也都是由着大舅母主持中馈,张罗此事。

大舅母王氏拉过温氏的手笑道:“走吧,父亲也是挂心你,此去甚远,还是求个平安福了却我们的心愿。”

温氏蹙眉:“我昨夜里梦到了鱼,我每逢梦见鱼便是要出事,我总觉得今日不宜出门……”

王氏更笑:“既然如此,那便更得求了。走,有我这个悍妇护着你,还怕出门了不成。”

温氏只能笑。

薛盈见母亲还有顾虑,说道:“不如我与子成去那寺中……”

“不用,一起去吧。”

薛盈也笑温氏太信那梦,不过为了让母亲放心,她还是嘱咐薛子成多带了几名随从。

第26章

归恩寺距长京城内远, 薛盈一行人早早出发,到时寺中香火鼎盛, 上香还需与香客排队。

大舅母王氏朝温氏笑:“你瞧我说什么, 这一路平平安安,只有你信那梦。”

温氏微笑:“谨慎些总要紧, 我的盈盈前些时日才出了意外,如今咱们总要护好她。”

王氏道着“我知”, 叫温氏别担心。薛盈反倒是不担心再出现那次的意外, 如今盛俞在朝臣眼中算是已经张罗着在充盈后宫了,这是对有心之人的警告, 所以盛俞这次才放心让她出宫。

薛子成朝薛盈道:“姐, 你也随娘去求个平安符, 我在这院中守着。”

薛盈领着白湘与江媛二人入庙, 江媛会些功夫,如今在外时刻都贴身护着薛盈。

她们敬完香,薛盈在佛前也为盛俞求了一道平安符。温氏拿出碎银当香火钱, 换了一个黄木匣子递给薛盈:“这是送与陛下的,你装进来,好生带好。”

薛盈将平安符放入匣中,由江媛贴身保管。

几人返身离开, 王氏忽然“哎呀”喊了一声, 薛盈回头,大舅母已疼得拧紧了眉心,瘸着腿斜靠在门处。

“怎么了?”温氏忙扶住王氏, 薛盈问:“大舅母崴到脚了?”

王氏疼得抽气:“今日我这鞋底竟踩了滑,这可是平素从来没有过的,我平素走路都带风……”

王氏的贴身丫鬟忙来搀扶王氏,王氏又哭又笑地与温氏道:“你还真是梦对了!”

温氏无奈:“快回去吧,先回我们府上。”

丫鬟扶着王氏上了马车,薛子成在院中瞧见,忙问白湘与江媛发生了什么。薛盈道:“是大舅母崴了脚,咱们快回去请个大夫。”

薛盈与温氏走向马车,才知方才王氏的婢女太焦急,将王氏扶进了白湘她们乘坐的那辆马车。再扶王氏换车她已不便,薛盈便与温氏上了这辆下人车,让白湘与江媛带着云姑坐她们方才乘坐的那辆油壁香车。

两辆马车穿行在林间道上回城,车里,王氏脱下了鞋,那脚裸处早已红肿。温氏知王氏的性子,不免与她打趣:“看你以后还信不信我。”

王氏配合着温氏的幽默服软:“怕了你了,下回你再梦到鱼,可别回娘家来。”

薛盈莞尔。

却在忽然之间自她们车后传来一道马嘶,薛盈掀开车帘回头望去,云姑她们乘坐的油壁香车上,车夫已经被发狂的马儿摔倒在道上,那马不知为何发了狂,疯了般抬起前蹄,调转了方向朝小道上奔去。

薛盈急得要下车来,被薛子成拦住:“你们好生待在车上,别下来。”他命护卫前去救人。

那车帘被一把扯下,露出江媛沉着的脸。她朝白湘与云姑吩咐:“快跳车!”

白湘不敢,江媛两手牵住她们在情急之下跳了下来。

薛盈松了口气,却忽见江媛摸了摸怀里,霎时又转身朝马车追去。白湘扶着云姑从地上爬起,遥遥喊:“你去做什么!”

马已狂奔而去,江媛追不上马车,情急之下一把握住了散落在地面的缰绳。

活生生的人被马拽着拉出好远,薛盈失声:“快去救人!让她松手。”

眨眼间,那车与人变成小黑点消失,只剩下地面蜿蜒出的两道血痕。薛子成留下所有护卫策马前去救江媛。

白湘与云姑被擦伤了皮肉,索性没有大碍。薛盈沉下心思,目光第一次如此深邃复杂。为什么偏偏她那辆油壁香车出了问题,身下这辆车却好端端无事。这是有人故意害她,若不是舅母突然崴了脚上错了车,此刻遇险的便是她与母亲。

薛盈命令其中一个护卫:“追上去,告诉薛少卿仔细查看马车上有无手脚,让他留下那匹马,请大夫来看。”

温氏忧心道:“咱们快回去,你弟弟会无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