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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闺房里的铜镜成精了(18)

作者: 独我南行 阅读记录

身着便服的侍卫都护在薛盈不远处,挡下了街道来往的行人,却未挡住这满街繁华喧声。薛盈听到来时那队杂耍班子还在唱戏的声音,那位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在道“我娘被家中的二娘赶出了家门,我爹不喜欢我和弟弟,我从边关来到这里,孤苦无依,求你放过我”。

这话不正是薛盈那段不幸么。

薛淑跋扈惯了,此刻这短暂的安静已令她恼羞,她强忍着在道:“薛盈,你就不顾念姐妹之情,就不帮我吗!”

“你劝我顾念姐妹之情时,可曾想过你与你母亲待我与子成,我娘有过半丝善念?”

“那你就是不帮我了?”薛淑冷笑,“我就知道这件事是你策划的,是你让圣上下的旨!”她握着拳,仿佛下定很大决心才道,“那我跟你交换条件如何,我告诉你一个连我娘都不知道的秘密,是你盼了许久的东西,你一定会想听的。”

薛盈转身:“我没有秘密,对任何秘密也不感兴趣。”她命令侍卫,“不得让人再阻拦圣驾。”

第15章

侍卫已将薛淑拦挟,薛盈转身走向马车,薛淑在身后喊“你会后悔的”。这声音里突然爆出一声惊呼,眨眼的瞬间薛盈被人一撞,手臂也被人握住。

“夫人救我,救救我。”

这突如其来的惊吓令薛盈发出一声惊呼,盛俞已在瞬间跃下马车,拦臂将她护在了怀里。

侍卫反应过来时忙请罪,也忙将来人钳制住。

那人正是唱戏的姑娘,她身着丫鬟服饰,脸上青红相见,双眸惊恐无措。

她噗通跪在了薛盈身前:“这位夫人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她回首,街道上正有几个壮汉朝这边追扑而来,“夫人帮帮我,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抓去做妓……”

追来的人被侍卫拦下,朝这边怒喝:“你们别管闲事,这是她义父拿了银子卖给我们的!”

盛俞搂住薛盈欲回马车,薛盈不忍,问:“你不是方才戏台上的姑娘么。”

此刻唱戏的姑娘已经花了脸,却不难看出秀气的五官,她流泪:“我是,我脚太疼了,刚才摔下来时把义父的玉烟斗砸碎,他要卖了我,求夫人救救我,我可以给你当丫鬟的!”

盛俞闻言蹙起了眉,薛盈不忍心:“我需要怎么帮你。”

那群大汉的恶吼不断传来,唱戏的姑娘吓得颤栗:“十两银,十两银,义父把我卖了十两银,您帮帮我可以吗!”

盛俞料定了薛盈的心软,朝薛子成吩咐:“给她十两银。”他要带薛盈离开。

女子哭喊:“夫人,您带我回府上做个粗使丫鬟行吗!求您救救我,就算他们拿了十两银,我也还是会被抓回去的。”女子无助地只能掉泪,“我从小就跟弟弟被我爹赶出了家,现在就剩我一个,若被抓去,无人会再救我了……”

原来方才薛盈听到的那句不是戏词,而是那时女子就已经被缠上。

此刻,薛盈早已经生出了同情。她停在原地,抬眸望向盛俞。

盛俞无声凝视薛盈,她盈盈如水的眼眸里正请求着他的同意。盛俞自然不可能答应,他目光一沉:“我们还要回家。”

家,自然是宫里。他不可能随随便便带个人回宫,也还有政务需要处理。

薛子成已经将银子给了那几个壮汉,他们没有离开,只是退到了一旁看好戏,似乎更是在守株待兔。

薛盈不知为何,她明明懂大局,却还是不愿意就这样放手,她喊“俞哥哥”,在人前未敢称呼陛下。

“她其实很干净,洗洗就会很干净,她是个可怜人,我保证会让她学习好规矩,不会让俞哥哥分心。可不可以,让我带上她。”

盛俞沉声望着薛盈许久,在她祈求的目光里一把搂住她腰走向马车,“把人带上。”

薛盈如释重负,上了车,她握紧盛俞的手:“多谢陛下,臣妾无以为报,陛下心善,臣妾……”

“朕并非善人,朕的善,只因为对你的舍不得。”

薛盈怔住,她望着这张沉稳俊美的脸,心底除了感动仿佛更有一份道不明的情愫。

披香宫。

跪在殿中的宫女五官秀气,眼里却是惶恐不安。她打量着殿里的一切,在薛盈走到跟前时忙颤颤地俯下身喊:“见过夫人,不,贵妃娘娘——”

“抬起头来。”薛盈望着被带回宫里的江媛,街头那个花脸姑娘已经穿着一身崭新的宫裙,秀气的脸上嵌着一双灵动的眼睛,“这是宫里,你可有后悔?”

“奴婢不后悔!”江媛笑中落泪,“奴婢感激娘娘还来不及,在这里就没人再敢欺负我了,我……奴婢一定好好学习规矩,不会让娘娘为难。”江媛泪滚出眼眶,她狠狠叩了三个响头,“娘娘再生之恩,奴婢拼死相随,永生不忘!”

薛盈失笑:“我没想让你拼死相随,这世上苦命人有许多,你我相遇算是缘分,但是能不能学好规矩留下,就看你自己了。”薛盈吩咐白湘,“她不懂宫里的规矩,你好好带她。”

白湘领命应诺。

夜里盛俞派人来传话,他今夜忙于政务,不能过来陪她。

这原本是寻常不过的事,可薛盈心底竟微微有一丝黯然。她道不明这份情愫,难道真的如盛俞教她的,她已经将他放在了心里,他已经是她的心上人了么。

第二日,白湘入殿禀道薛少卿求见。

薛子成入殿行礼,薛盈让江媛看座奉茶,薛子成一直注视着江媛,薛盈见他专注的神色一笑。薛子成道:“臣有事想单独禀报贵妃娘娘。”

薛盈屏退了一殿宫人:“怎么了,你想劝我别留江媛在宫里?”

薛子成道:“臣无权左右娘娘,只是提醒娘娘,在宫里万事不易,应该谨慎行事。”

薛盈失笑:“我知,我带了外人入宫,已知是让陛下为难了。这个宫女她身世可怜,我见她如见从前的我,但若她以后不适合留在宫里,我也会秉公行事。”

“娘娘明白,臣亦无需多言。”薛子成望着薛盈,“陛下让我去查了这宫女的身世,确实可怜,也无什么问题,只是姐以后莫教陛下为难,陛下的筹谋是不容这些枝末小事左右的。”

“这些姐姐都明白。”薛盈望着窗外的艳阳天,她知道盛俞身边亲信少,也知自古帝王登基后的一段路都行而不易,这次是意外,她以后不会再如此行事。

薛子成不便在后宫逗留,坐了片刻便离开了,

盛俞在勤政殿里忙碌完,被许太后派来的人请到了朔阳宫。

这是母子俩自那次的事后第一次相见。盛俞没有提那次下药的事,许太后圆了心愿,也未派人再来过问盛俞。

许太后眉间忧急,开门见山:“秀儿告诉母后,皇帝你不准备纳妃?”

“儿子的确有这个意思。”盛俞坐下,说道,“想必朝堂上的事母妃也都听说了。”

“这么大的事,哀家当然知道了。”许太后道,“你皇弟让哀家听你的,可连同你那些皇叔们都反对你不纳妃,哀家也不太赞同。后宫尚无皇后,也无妃嫔,就算你是不想大臣们改制,这二者也无甚关联呐。”

太后的反对在盛俞意料之中,他道:“母后应当知晓朕在朝堂说的那番道理,朕自当应该以身作则,等周朝国富民强,再提这些无关紧要之事。”

“纳妃不紧要么,纳妃是为了子嗣,子嗣难道无关紧要?”

盛俞笑:“这后宫不是还有贵妃么,况且自前夜里朕与贵妃同床后,便亦思虑过子嗣之事。”

许太后听到“前夜里”便未敢再言,她理亏,毕竟那是她试的药。盛俞已经起身道还有国事要处理,许太后只能无奈地目送盛俞离开。

身侧宋嬤在劝:“太后无需挂心,陛下这也是为了朝堂。如今没有人再敢惦记这龙椅,再为难太后与陛下,您当放宽心才是。这薛贵妃刚刚入宫,性子软,还不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