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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12)+番外

作者: 梨仔 阅读记录

但是比起一时的头晕眼花,冉乔鸢觉得突然而至的一股热流才真的让人崩溃。

她拽着周长诵的手臂,脸又皱了起来。

“很疼么?”

周长诵看她一脸难受,有点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说完就立刻被女人用额头贴住了胸口。

明显而剧烈的抽气声,没有完全接触的身体,也能感受到从女人那里传来的颤抖。

他抬起手在女人的脊背上轻轻拍了拍,但拍到一半,女人又捂着肚子滑了下去。

屋子里点了安神香,面色微白的美人躺在床上,两只手搭在盖了被子的肚皮上,呼吸轻轻的。

总算睡着了。

一边坐着脸贴在床柱的少年,呼出一口气,脊背上全是汗。

他转身去一边的美人榻,才坐下腿就被硌了一下,拿起来是一颗珍珠。

环顾一圈,找到它的安身之处,周长诵掀开那团随便叠了一下的小被子,把它放了进去。

天黑之后也不见得温度会下来,睡梦中的冉乔鸢只觉得又热又黏,实在忍不住,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先看见的是床帏。

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次睡的是周长诵的床。

一跃而起,下一秒就跪在了床上,冉乔鸢没时间再感受那股熟悉的涌动,低头掀开床上铺的东西,看最底下垫的原来的床褥。

还是干净如初,除了被她蹭来蹭去有点皱乱。

不过手上的东西就不怎么样了。

“醒了?”

冉乔鸢还没打算好怎么处理手上的东西,屏风外,周长诵已经转了进来。

他洗过澡,浑身清清爽爽,只有头发还带着湿气,没有梳起,全披下来。

冉乔鸢红着脸把手上的东西藏在了背后。

周长诵看一眼就知道她的心思,他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很好,站在打开的窗前吹风:“现在知道羞了?”

冉乔鸢嘀嘀咕咕,低着头模模糊糊不知道说了什么。

穿着雪白寝衣的少年转过身来,冉乔鸢正好抬头。

夜风吹起他的鬓发,灯光下少年整张脸轮廓柔和,侧身望着她。

冉乔鸢捂着眼睛往后倒,觉得心跳的又急又快。

窗子边的少年轻笑,伸手撩上窗扉,然后朝她走了过来。

之前睡觉的时候,冉乔鸢很怕会把红色沾到床上,所以在屁股底下垫了衣服。她知道对古人来说,这都是污秽的东西,已经做好了被周长诵厌弃的准备。

可是画风完全不一样。

周长诵知道她的情况之后,先是因为不懂,冉乔鸢吞吞吐吐解释之后,他明白了一点,还因为看她痛的厉害,提出帮她叫御医来开药。

当然不能叫。

制止了他的行为之后,冉乔鸢还是决定去洗个澡再说,中途因为太羞耻,结果缩在桌子下不肯出来。

她看到周长诵走过来,躲又不能躲,自暴自弃捂住脸,手上的东西掉了也管不上。

四周静悄悄的,连只会叫的小动物都没有。

冉乔鸢捂着脸不讲话,觉得现在的情况真是太妙了。然后就听到少年的声音。

“礼物。”

她张开手指,从缝隙露出一只眼睛。

周长诵已经坐在床边了,他平摊着左手,手心是一对流苏玉珠耳环。

“今天份的。”

用冉乔鸢的话说,被她熏陶了一个多月,周长诵已经能够自如地在现代用语和本土用语中来回切换。所以他现在的说话方式,冉乔鸢完全不奇怪。

“谢、谢谢。”她伸手去把耳环摸过来。

“以前可从来不说的。”

虽然语气嫌弃,但周长诵也没收手,看着一只白花花的爪子慢吞吞捞走了耳环。

“给你戴上。”

他兴致勃勃要实施下一步,但是听到话的冉乔鸢,手里拢着那对耳环,抬头茫然地看着他。

周长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果断地伸手过去,把床上无辜跪坐着的美人的头发撩开。

露出来的红通通的整只耳朵,耳垂上光滑一片。

似乎听到少年的叹息,冉乔鸢头脑一热:“我可以去打的!”

说话的时候身子微微往上一蹿,撩起头发的手指于是就碰到了她的耳廓。

咕噜又缩了回去。

“算了。”本来就是一时兴起,周长诵从床榻边站起来,一条腿跪在床沿,“进去点。”

冉乔鸢又恢复茫然:“什么……”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进去,我睡外面。”周长诵难得有耐心解释一遍。

“这、这样不好吧?”

如果第二天被宫女发现她们的皇帝陛下莫名失踪的话。

想完这一点,冉乔鸢才突然发觉,难道自己最担心的不应该是和一个未成年小男生睡在一起吗!

她果然,是个变态了。

看到女人颓然的神情,周长诵把膝盖更顶进去一点,完全拦住她的出路:“吃点东西,去浴池,然后回来睡觉。”

冉乔鸢哀嚎一声,再次捂住了脸。

一夜还算过的平稳。

因为旁边睡了周长诵,所以整个晚上,冉乔鸢可能出现的各种奇怪惨烈的睡相都被掐死在萌芽状态。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冉乔鸢几乎是被人紧紧用手脚锢住,根本无法动弹。

她呼出一口气,努力挣扎了一下,然后禁锢住她的人——反而抱的更紧了。

“周长诵……”

脑袋搁在熟睡少年的胸膛,冉乔鸢轻声喊他的名字。

对方终于放松了力气,迷迷糊糊把脸靠过来,嘴唇找到她的额头,在上面轻轻碰了一下。

第12章 权势(一)

一边立着的小太监,勤勤恳恳念手上的文书。

“才虽可为,学问却偏……形同禽兽,……与禽兽为伍也……”

念的人越念越战战兢兢,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回响在整座大殿。

周长诵懒懒坐在椅子里,歪着头,手指捏着一枚镇纸,颠来倒去地玩,好似全不在意呈上来的奏折里说了什么。

等到小太监念完这一篇收声,一时间完全没了动静。

坐在下首的中年人立刻站起来,脊背挺直,拱手行礼:“朝臣进言夺情已是不妥,有这种话也是自然,只愿陛下准臣告老致仕……”

“怎么会呢?”

看到宋阶站起身,周长诵已经不像往常那般惶恐,会连忙跟着站起来了。

他笑着打断宋阶的进言,换了个方向倚着靠背:“朕知道冯正一向与宋大人不和,但今日光景,少了宋大人也不行。”

他抬起头,对捧着奏折的小太监开口:“冯正竟将宋大人写为禽兽,将朕比作与禽兽为伍之人,以下犯上。下旨,押往午门外广场,拷掠示众三天。”

小太监立刻应下。

宋阶还要再说,但周长诵不许他开口。

“宋大人为官多年,建树颇丰,又是朕的开蒙,朕必会严惩那些诋毁宋大人的恶徒。”

冯正只是开始,之后三天,因为宋阶父亲病亡却没有丁忧还乡,虽然大多朝臣观政堂形势,上书皇帝夺情,但也有不少人反对,而周长诵暴力压制,将那些人通通打入诏狱,以候发落。

上书的人一波跟着一波,有平日就不赞成宋阶政见的,也有言官为表介直敢言,甚至死谏。

周长诵很不耐烦,下的旨意也是一道比一道不留情。

等到“施行廷杖并逐出京城流徙边疆”的令下来,京城里全都人心惶惶,他们没想到皇帝居然如此震怒,会做出这样的重罚。

看起来是皇帝要保下宋大人,不愿让他致仕归家,但宋阶的心却一天比一天更不安。

他浸淫官场多年,不可能干干净净,为上位夺.权而不择手段这种事,也曾经是司空见惯信手拈来。周长诵是他晚年全部的希望,悉心抚养教导,只是希望自己年老之后不会因为皇帝猜忌而失命。

周长诵现在这么维护他,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但少年不屑一顾的笑容时常出现在他的眼前,轻飘飘就将人抓入诏狱重刑伺候,在他面前大骂那些上书反对之人。这样毫无保留的维护,只是让他感到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