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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448)

末了又紧跟了一句:“就是冷冰冰的不好亲近,总让人不敢细看,觉得怕得慌……”

和静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

“对了七姐姐,况太妃娘娘怎不留在宫中同其他几位太妃同住呢?”而是待在那冷冷清清的静云庵里。

“约是太妃娘娘喜好清静,不喜人打搅的缘故罢。”

和静一语带过。

……

“太后娘娘安心休养,臣妾改日再来请安。”

寿康宫内,一身素蓝旗装的况太妃起了身行礼。

歪倚在榻中迎枕之上的皇太后眼睛未睁,只拿沙哑不清的声音道了句:“去吧——”

“臣妾告退。”

况太妃垂首缓缓退出内殿。

皇太后这才迟迟张开浑浊的双眼,似自语般说道:“……回回瞧见她这张脸,哀家总觉得还跟在三十多年前似得,那时的大清比不得眼下来得昌盛,先皇节俭,一度缩减后宫开支,可但凡有点儿好东西,就都让人往她那儿送……”

一旁的恭嬷嬷听了笑道:“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您竟还记得这么清楚。”

“哀家自问一辈子没嫉恨过谁啊,就是孝敬宪皇后在世之时,哀家也未觉得如何,可自她入宫之后,处处皆是变了……先皇让人送去的那些东西,多是哀家喜欢的,可送到她那里,她却看也懒得去细看……这些哀家怎能轻易忘得掉呢?”

听到这里,恭嬷嬷脸上笑意微淡,再定睛去细看皇太后,才见她苍老的脸上竟有着一丝苦意。

太后一生要强,何曾露出过如此神情来?

“哀家近来常常梦见先皇尚在雍亲王府之时,哀家替他磨墨的日子……说来也奇怪,人正当年少的时候,就连落在眼睛里的风沙都是值得拿来说笑的事情,那些花花草草瞧着也格外地赏心悦目,好像什么都是最好的……”皇太后低语着,重新闭上了眼睛。

“是啊。”恭嬷嬷笑着叹了一口气。

掌事宫女清岚行进了内殿。

“太后娘娘,万岁爷来了。”

恭嬷嬷闻言脸色微变。

皇上清早才来请过安,怎么这大晌午的又来了?

这时候过来,不必去问,也可知定是同方才离去的况太妃撞上了……

恭嬷嬷下意识地看向榻上的皇太后。

太后动了动松弛下耷的嘴角,似微愠,又似意料之中的嘲讽。

不愧是父子,这幅做派与先皇可谓是有着十分的相像!

是怕她吃了况氏不成?

连这等显而易见的试探都忍不了,待她真的撒手了之后,还不定要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来……!

“去回皇帝的话儿,便说哀家刚服完药歇下了,让他明日再来请安。”

皇太后紧绷着语气吩咐道。

清岚应了声“是”,眼底神情复杂地退了出去。

方才在殿外,她是瞧见了皇上同况太妃碰面的情形的。

况太妃态度疏冷,皇上看似守礼,却藏不住关切之意。

也难怪太后这么多年都紧紧盯着静云庵,不敢有片刻的放松……

可归根结底,竟也难论孰对孰错。

……

同一刻,景仁宫。

嘉贵妃刚听罢自寿康宫那边传来的消息,便有宫女来禀,道是冯英廉与和珅前来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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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月底啦,身体状况有好转,试着小小爆发一下~(未完待续。)

376 “所有权”

冯英廉与和珅皆在内务府做事,一个管着广储司,一个总管着内务府,而嘉贵妃掌管后|宫诸事,二人求见本该是为公事前来,可嘉贵妃却是料定了绝非如此。

内务府里的这点事儿,哪里能使得动这两位一同前来汇禀。

冯英廉与和珅被请进了外殿等候。

宫女奉上香茗之后,便见嘉贵妃行进了殿内。

她换了一身正紫色緙金丝云锦缎绣牡丹、镶白狐毛边儿旗服,华贵非常。面上妆容精致,旗头上点缀着的珠翠满目,两根赤金花枝凤尾钗压在脑后发髻之上,带着一行宫女而来,行走间气质端庄雍贵。

和珅与冯英廉起身行礼。

“二位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嘉贵妃含笑在上首落座,一面抬手示意冯英廉二人入座。

“二位大人公务繁忙,不知今日抽空来本宫这儿,所为何事?”嘉贵妃语气和缓近人。

……

冯英廉与和珅并未在景仁宫久呆,前后不到半个时辰,便出了宫离去。

“端看嘉贵妃今日百般好声好气的态度,虽口口声声说要给月牙儿一个交代,但也可知金家只怕也未有如何重罚那位金二姑娘。”马车中,冯英廉与和珅说道。

“如此反倒是好事。”和珅道:“至少霁雯如今在京中的安危,无需过多去担心了。”

有此前车之鉴,景仁宫理亏在先,定会加倍防备金溶月再有过分之举——金溶月纵然未被重罚,却也同被断了双臂没有分别了。

但金家护短至此,这笔账他记下了。

待从云南回来之后,腾出手来再一并清算也不迟。

“此言在理。”冯英廉看了一眼孙婿,若有所思地道:“你此行远去云南,许多事恐怕都是鞭长莫及,如此也算是借力制力,护月牙儿一个周全了。”

末了问道:“十一阿哥的那些暗卫,你打算何时交还给景仁宫?”

今日嘉贵妃虽未提及此事,但口中所说的“大事化小’‘以和为贵’,也不乏提醒之意。

和珅道:“离京之前,人自是要还的。”

只是怎么个还法儿,便不是由景仁宫说了算了。

冯英廉点头,若有所指地道:“其中之事由你权衡便是。”

“太岳父尽管放心。”

和珅语毕,自袖中取出了一张卷起的黄纸来。

“这便是我与太岳父提到的那桩线索——”他交到冯英廉面前。

冯英廉将东西接过,展开了看,却是皱眉。

其上勾勒着的乃是一幅极简单的人像图,及一个不知为何的古怪图案。

画图之人显然不通笔墨,笔法生硬至极。

“……这就是貂蝉交给你的东西?”

“正是。”和珅道:“依之前太岳父的暗查线索可知,幕后之人身份神秘且不一般,做事如此谨慎,必是不会留下实质性的线索——”

能有此发现,已属不易了。

但查起来,必然也是艰难之极。

冯英廉看着手中之物,思索良久后,道:“想来其上图案应是之前被人灭口的桂嬷嬷暗中所留。”

貂蝉当初是受了桂嬷嬷收买指使,不知幕后之人身份,可被灭了口的桂嬷嬷显是与出面之人接触过的——只是从这图案内容来看,想必也是知之不详,若不然,大可直接留下更直接鲜明的线索,以作变故之时所需。

“总比没有头绪来得好。此事我自会暗中细查,无论如何,必要将幕后之人揪出来,以绝后患。”冯英廉将东西收好,语气严正地说道。

虽说长久以来未见有可疑之人再对冯霁雯出手,但此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始终让人难以安心。

“此事就有劳太岳父多费心了。”和珅思虑细致地道:“只是金家的威胁虽暂时解除了,可此事背后究竟如何,尚未可知。小婿恐离京期间再生变故,这几日便想着若能让霁雯暂回英廉府住些时日,似乎更为妥当些。”

孙女回家来住,这对老爷子而言本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但孙婿的口气让他很不高兴——

这仔细言明其中利弊,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在‘试探’一般,就好像生怕他不愿意让孙女回去住似得。

什么意思这是?

合着他家孙女如今成了他的媳妇儿,就跟他这老头子不是一家人了怎么地?

难道这不是他一手养大的孙女儿吗?

这种认知让老爷子心里头一时很不是滋味。

“月牙儿本就是英廉府的姑娘,纵是素日里无事,也大可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