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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447)

紫云闻言大为‘惊骇’地看着他。

……这人怎么忽然冒出了这等……混账话来?

“你胡说什么?”

紫云一张脸通红,瞪着他。

“你不是说反正迟早都要嫁人的么?当初你答应嫁于齐林也是嫁,嫁我也不比嫁进于家差哪儿去啊!”伊江阿话虽欠揍,却贵在不知脸皮为何物,竟还能满面正经地道:“再者道,我可比那姓于的待你真心百倍千倍,既是如此,何不嫁我?”

他之前太傻气了,畏畏缩缩的不敢表明心意,终还是被和珅一句话点醒,这才有了后来的决心——

既是喜欢,便用最简单的法来做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了,等什么天时地利人和呢!

等来等去,反倒错失了许多!

“你……”

紫云一张脸羞得犹如晚霞一般,有心想要骂他一句孟浪,可不知为何,却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反倒像是原本苦涩失落的心底像是被塞了颗蜜糖似得,让她紧张之余又觉得心中甘甜一片,一时竟是连双手该往何处放都不知道了。

见她如此反应,伊江阿心下已近明了,知道这回当真是自己赌对了,她心中亦并非没有自己,语气便越发笃定飞扬起来,朗声说道:“我明日便随和兄往云南去,到时等我立了功,抛开永贵府也有了自己的身份,便立即往广州迎娶你!”

“你要去云南?”紫云强忍着害羞,担忧地问:“你难不成要去打仗吗?”

“那是自然!我伊江阿不管怎说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如今边境烽烟四起,我岂会坐视不理,一味只顾藏在这京中贪图富贵之理!”

听他答得大义凛然,紫云却无法尽信。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最是清楚不过,让他逛个戏楼斗个蛐蛐,打探打探京中琐碎八卦之事兴许还算拿手,可是打仗……沙场之上刀剑无眼,那可是要流血受伤的!

虽他眼下斗志勃勃,意气风发,可分明是自幼锦衣玉食之人,哪里能吃得了这份儿苦?

“战场之上不比寻常,你又不在征兵之列,断无如此冒险的必要。”紫云忍不住劝道:“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我绝不愿见你如此以身试险。”

他方才分明是说‘到时等他立了功,抛开永贵府也有了自己的身份,便立即往广州迎娶她’——

“什么叫以身试险啊,我这是要报效朝廷!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想顶天立地的活着?上阵杀敌,建立功勋,威震四方,那是何等威风啊!”伊江阿说得坦荡,似其中半分儿女私情也无。

“什么建立功勋,威震四方……”紫云觉得这些纯粹是他臆想而成,显是遥不可及的,只微微皱了眉道:“这些哪里比得过安安稳稳来得好?”

说到底还是不愿意他去云南。

“你这就是女子之见了吧?”伊江阿瞥她一眼,却是恐她再多言,转开了话题问道:“之前我送你的那块儿平安玉,你可还留着?”

说来惭愧,那块玉还是当初在什刹海畔,他送给紫云同于齐林订亲的‘贺礼’。

“我一直留着——”紫云脱口而出间,已是自袖中将玉取了出来给他看。

“原来你一直贴身收着呢!”

“岂会……”紫云百般不自在,辩解道:“只是昨日在收拾行李之时,偶然之间瞧见了,便顺手收着了。”

“嘿嘿……我都懂。”伊江阿挤眉弄眼地道:“既如此,这块玉便是作为你我之间的定情信物了——我今日来得匆忙,什么都不曾备下,如此你看可妥当?”

定情信物?

紫云低头望着手中之物,忽觉得顷刻之间,仿佛一切都改变了。

“……”

她未回答伊江阿的话,等同是默认了。

伊江阿便翻身上了马。

紫云望着他,再次道:“报效朝廷固然是好事,可边疆那么多士兵将军,也未必就缺你一个啊……”

“行了行了,别劝了。”伊江阿坐在马上,笑着道:“你就安安心心地回广州等着小爷打完仗,八抬大轿迎你过门——等不着我,可不许嫁人!”

此处人多,他言语间却如此不顾忌,紫云羞赧之下,见他已调转马头,只急急地道了一句:“万事小心,安危为先!”

“只管放心!小爷还得留着这条命娶媳妇儿呢!”

他已驱马离去,未有回头,声音却响亮清晰。

紫云握着手中之玉,揣着不安与期待,目送了他一路。

……

冯霁雯回到和宅之时,已近晌午。

倒非是路上耽搁了,而是送罢了紫云,又顺道儿去了一趟静云庵看望况太妃,只是不巧的是,太妃竟是进宫去了,又因不知几时能够回来,她便也未再空等着。

此时回到家中,却被丫鬟告知和珅去了英廉府,中午不回来用饭了。

冯霁雯只当他是临行在即,要与祖父辞别,故而也未有放在心上。

“请丁先生来客厅一趟。”她向丫鬟吩咐道。

算一算日子,今年的香山枫会也要近了。

她打算备一份厚礼,送给金溶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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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再次谢谢大家的包容和关心~(未完待续。)

375 陈年旧事

时至正午,寿康宫的宫女们已在准备传膳事宜。

这时,七公主和静牵着九妹和恪自寿康宫内殿行了出来。

守在殿外的掌事宫女见了笑问道:“两位格儿怎不陪着太后娘娘用罢午膳再回去?”

“皇祖母正与太妃说体己话,我们做小辈的便不留下来叨扰了,只待明日再来请安。”和静驻足,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这两日见皇祖母的精神头儿似还不比前些日子来得好……之前不是说吃了况太妃身边儿那位玉嬷嬷给开的方子,已有好转了吗?”

“先前两日确实有些起色,眼瞧着是都要好了的,可近来大许是转寒的缘故,太后娘娘到底是上了年纪,身子骨儿比不得年轻人,一时抵不住这寒气,才又有了复发的迹象。”掌事宫女说道:“但应是无大碍的。这不,今日又请了太妃与玉嬷嬷进宫,瞧瞧能不能给改个对症些的方子。”

“既是受寒,那想必调养些时日便无碍了。”和静语气略放心了些,继而与宫女说道:“寿康宫里最得皇祖母青眼的老人儿除了恭嬷嬷之外,便是清岚姑姑了,姑姑又素来细心,皇祖母的日常饮食起居,还劳姑姑多费心些。”

“七公主尽管放心,这皆是奴婢分内之事,自是不敢有丝毫怠慢的。”掌事宫女笑着应下。

和静这才带着脸色有些奇怪的和恪离去。

一经出了寿康宫的大门儿,和恪便忍不住开了口道:“七姐姐,我瞧皇祖母她说话都不大清楚了……果真只是受寒而已吗?”

她方才便想问的,只是碍于和静的提醒,不敢随意开口说话。

“老人家上了年纪,身子难免弱了些。待吃了药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当无大碍的。”

“真的吗?”

和静低头对上妹妹一双清澈见底,却饱含担忧的眼睛,有着短暂的恍惚。

犹记得额娘病倒的那一年,也是这样初寒的时节,太医们隐晦地表明了额娘已是时日无多,她却不敢与和恪说明,只道额娘是染了风寒,歇养一段时日定可痊愈。

只是捱不过四五日的光景,额娘便撒手西去了……

“七姐姐?”

和恪晃了晃和静的衣袖。

“当然是真的。方才清岚姑姑不是也说了吗?”

“那就好。”和恪一副放心许多的神情,后又小声紧跟了一句:“我真怕皇祖母也不在了……”

和静闻言心底忽有一阵酸涩之意涌起,握着和恪的手不由又收紧了一些。

好在小孩子心思单纯,纵有担忧也不过是片刻功夫而已,姐妹二人又行了一段路,和恪再开口说话,却是没头没脑的一句:“七姐姐,况太妃娘娘长得可真好看啊,就跟画儿上的仙人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