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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364)

冯舒志脚下一顿。

“将门带上。”冯霁雯拿吩咐的语气说道。

冯舒志一竖眉,险些没气的哼出声儿来。

厅门被合上,冯英廉落座后,和珅与冯霁雯也依次在相邻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可是案情有进展了?”尽量不去想方才来时的情形,冯英廉正色与孙婿问道。

和珅忽然赶回来,又这么一幅神情,不难猜出个大概来。

“太岳父目光如炬,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如此关头,某人还不忘顺带着拍一把太岳父的马屁,再又望向身边的媳妇儿,道:“多亏了霁雯之前的提醒,我方才想到要从这件案子之外入手,详查了两日,果然顺藤摸瓜查出了线索来——”

夸完太岳不忘夸媳妇,真正做到了雨露均沾。

“哦?”冯英廉疑惑地道:“从其它事情上入的手?”

和珅点头道:“我命人将刑部及京衙近两月来办过的案子都找了出来,一一审看过,最后发现问题牵连竟是在霁雯之前在城外遇到的那群来路不明的恶匪身上。”

冯霁雯大感意外。

团河行宫圣驾遇刺,竟还跟京郊劫匪一案有关?

冯英廉也有着一瞬的意外,但旋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皱眉深思道:“原来如此……”

因为冯霁雯遭此大险的缘故,故而他与和珅之前一直都留意着京郊劫匪一案。

结案之时,亦觉得有多处不对劲,所以暗中也未停止过暗访追查。

但奇怪的是,结案之后似乎所有的线索都被抹去了,他查到最后竟是一无所获。

如今经和珅这么一说,便陡然明白了!

他是仗着知道的内情多,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冯霁雯却是懵的,她不解地问:“劫匪一案不是已经肃清结案了吗?”

“那些所谓的劫匪,其实只是个幌子罢了,为的是声东击西,扰乱分散朝廷的注意力,从而趁乱在团河行宫内外做手脚。”和珅解释道。

冯霁雯皱了皱眉。

照这么说来,那些劫匪在城外滋事杀人,实则是遭人指使,早有预谋?

怪不得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天子脚下犯事。

“可你是如何确定的?”她又问。

“我起初也只是觉得此事可疑之处颇多,出于猜测而已。”和珅道:“可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我很快便发现了一处必然的联系——团河行宫布防本是由金简金大人全权负责,可就在圣驾出宫前往团河行宫五日之前,原本该在行宫内外驻守的八旗与绿营驻兵却少了一半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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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晚安。(未完待续。)

293 又要算计人了

“那余下的一半兵力用于了何处?”冯霁雯顺着他的话问道。

他既说两件事情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那么这必然是极关键的一点。

“彼时刑部尚书袁守侗正奉命在三日之内缉拿流匪归案,迟迟未能找到流匪线索。而这些原本该驻守在团河行宫里的兵力,被金大人暗中调借给了袁守侗用以全力追查此案。”

“……金简好大的胆子,竟敢仗着在朝廷亲信耳目众多,私自将兵力借与刑部办案!”冯英廉听得也是大吃一惊。

私自借兵,若是遭了都察院弹劾,被冠上悖逆之嫌都属轻的。

但仔细想来,袁守侗是金简一手扶持上去的得力帮手,金简自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袁守侗延误圣命,再被扒下刑部尚书那身官服来。

况且都察院的御史钱沣又是金简的亲女婿……

“一万兵力不是少数,故而此事办得并非十分隐秘,只是正如太岳父方才所言,金简亲信耳目众多,又因此事未出什么差池来,故而当时并未被掀出来。”

冯英廉略一颔首,又问道:“照此说来,难不成团河行宫当日遭刺,问题是出在了金简外借出去的这一万兵力上面?”

“没错。”和珅点头之后,却是向冯英廉问道:“太岳父可还记得之前便觉得京郊劫匪一案有异?区区十余劫匪,竟能在刑部的追查下接连犯案,人就隐身在城外一座村落之中,刑部却找不到一丝线索——临到最后关头,却又忽然如期破了案。”

这些都是疑点。

只是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群流匪如何丧尽天良,被缉拿之后如何大快人心之上了,再加之刑部给出的说法勉强还算有说服力,故而并无人留意到办案过程中的蹊跷。

但和珅与冯英廉留意到了。

皇上也隐约觉察到了,所以才会顺势听取了和珅的意见,并未立即封赏袁守侗。

“难道真是金简拨出去的这一万兵力帮到了袁守侗?”冯英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孙婿,眼中神情不明。

倘若真有这么简单的话,和珅必然不会再在这桩案子上多做言语。

“可奇怪的是,并无人得知袁守侗动用了这一万兵力。”和珅继续说道:“我起初以为是袁守侗担心借兵一事被人拿住把柄,小心谨慎地将兵力用在了暗处,可我今早去了一趟傅恒府,刚与福三公子证实过,他协助袁守侗办案之时,从始至终也都未曾见袁守侗动用过除刑部之外的兵力。”

且经他如此一提,福康安也想起了办案之时的诸多异常来。

“既是不用,为何要借?”冯英廉眉头一阵跳动。

“不,他用了。”和珅莫名动了动嘴角,目光微微凝聚起,道:“他借金简之命,不光探明了团河行宫内外的所有布防,更在这一万兵力当中安插进了自己的眼线。”

“什么……”

冯英廉有着一瞬间的怔然。

“这便是刺客为何能轻易攻破团河行宫的防守,并对皇上当日的行踪了如指掌的原因所在。”和珅最后说道。

冯霁雯听到这里,已是震惊不可名状。

这么说来,团河行宫一案幕后的主使……竟然是刑部尚书袁守侗?!

可他不是十一阿哥一派吗?

缘何要谋划刺杀圣驾?

“袁守侗……”冯英廉眼中也是震惊一片,不可置信地道:“袁家为山东第一大士族,在山东士子中名望颇高,朝廷对其又一直存有招揽之意,故而早年便赐下了袁家与阿桂府的亲事,去年更是特允了袁守侗进京封官……”

如此龙恩浩荡之下,袁守侗非但不存有感恩戴德之心,却反过来不顾整个家族的兴亡刺杀圣驾!

“袁守侗究竟受何利益驱使,竟敢做出此等株连九族之事来?”冯英廉不住地摇着头,压低了声音道:“十一阿哥如今绝无可能冒此大险……”

此事兹事体大,纵是关上门来说一说,都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我已然暗中详查过了,此事与十一阿哥并无关连。”和珅正色说道:“纵然是金简金大人,至今也未察觉自己之前借与袁守侗的那一万兵力之上出了问题。”

“此事乃袁守侗一人所为?”冯英廉再度被惊道:“……他怎会如此胆大包天!”

“所幸是他一人所为。”和珅莫若有所指地道:“也多亏了他如此胆大包天。”

若不然,这件案子他办是不办?

冯霁雯闻得和珅此言,细想他话中之意,不免觉得十分惊险。

确然。

此事若非袁守侗一人所为,而是受了十一阿哥指使的话,只怕还真不是如今尚且势单力薄的和珅足以触碰得了的。

而和琳,无疑也只能成为牺牲品。

好在不是。

“此前金简曾多次在明面上授意袁守侗助我办案,可袁守侗表面答应,暗下却阳奉阴违,不仅未对我有丝毫助益,反倒多次与我使小绊子。”和珅边回忆边道:“起初我以为金简不过客套之言,而袁守侗则是因我在刑部办案,皇上置他堂堂一个刑部尚书于无物,他心下不满,适才多有情绪——至今才知,他不过是在刻意阻挠我办案罢了。”

冯英廉听罢道:“原来还有此等内情,怎之前未听你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