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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养(女尊)(32)

作者: 君薄宴 阅读记录

南念坐起来身来,“殿下,这一去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沈追敲了敲手心,“怕是得好一段时间。”忽而沈追又想到了什么。嘱咐道:“念念,我不在宫中,若是有事情便找孙成玉,小心为上。”

沈追领了旨,灾情刻不容缓,当夜与林劝商量了行程,打算第二日清晨就启程先行,先去平川稳住民心,再等朝廷银两。

等到商量完了赈灾事宜,已经是半夜了,沈追独自回了长生居,远远就看见屋内灯还亮着。沈追本以为南念已经睡了,于是就轻手轻脚地往进走,却发现自己其实也没有想错。南念趴在榻上已经是睡着了的样子,沈追走过去,想把人抱起来放到榻上安顿好,却没想到这点动作就把人惊醒了。

南念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的道:“殿下,怎么才回来?赈灾事宜商量完了吗?”

南念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去吧。”

沈追低头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第二日果然等到南念醒来时,沈追便已经不在了。

沈追昨夜将南念哄睡着了,然后悄悄起来又看了一会儿情报。平川前两日洪水直接冲毁了两边的稻田,仓库被水泡烂了,如此一来饥荒接踵而至,若是再不加以阻止,那么下一步便是瘟疫。沈追揉了揉眉头,这样一来昨夜她就看得更晚了,第二日还要早起,沈追也没怎么收拾便直接上了林劝的马车。林劝看沈追黑着两个眼圈,问道:“殿下,怎么昨夜一夜没睡吗?”

沈追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平川的灾情来势汹汹,不知怎么,粮仓都没开,灾情比想的更加严重,我倒是如何能安睡啊?”

林劝听闻此话脸色也沉重了起来,显然她昨夜也是做了一番功夫。这平川太守是四年前上任的,近几年也不知道都做了些什么,竟然一点银子都拿不出来,按理说流民将至,好歹也该有点这有点粥喝。可就上报情报来看,平川基本的食物都没有,也难怪流民聚众滋事,上次的流民案到最后也便是在这里结束,只以流民暴动为由结案,自此尘封大理寺,可林劝细细看来,这案子里失踪的人数甚至都不可考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是死者家中发了些金银作罢。可是平川这个地方实在是穷山恶水,连赈灾都拿不出钱来,又哪来那么多钱给死者家人呢?

林劝将这些事情细细讲给了沈追,沈追点了点头,摩挲着下巴,“这流民总不会平白无故就不见了,总归还是找得到的,这案子暂时只能延后再说了,皇上那边可说了银两几日到么?”

林劝揭开帘子瞧沿途的灾情,帘外目所能及都是面黄肌瘦的人,马车走在五步宽的路上,十分颠簸,远远还能看到漫出来的洪水,百姓基本都是走在小腿深的淤泥中,她皱了皱眉不忍再看,“怕是……”话没说完就噤声了,沈追已经靠着马车睡着了。

林劝自言自语道,“侯女也真是不好当啊。”说完,林劝便再次埋首在卷宗中,沈追太过疲惫,几百年不做梦的人,靠在车上迎来了一个久违的梦境,可惜不是好梦。

沈追在离了山庄后终于回到了世子府,他粗略算了算,自打遇见沈追之后,竟然都没有几日呆在府中过,乍一回来,南念还觉着自己浑身难受,仔细一想南念竟还有些自嘲,精细的日子过习惯了,这就受不了了?云锦从偏殿进来,回报南念,“殿下,都收拾好了,可以歇息了。”

南念回头有些打量地瞧了云锦一会,点了点头,往房门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道,“对了,上次那安平王的小儿子沈舒可爱得紧,近两日无事,替我递个名帖,约那世子出来小聚。”

云锦心中忽然拧了一下,面上却半分都不显露,点头称是,然后就退了出去。南念眯眼看了看云锦,心中冷笑,赝品。

门忽然被敲了敲,十九一身劲装走了进来,脸上甚至还带了些煞气,进门就对着南念跪了下来,双手捧着一个木匣子,“臣特来向世子请罪。”

南念一愣,接过匣子问道,“何罪之有?”

十九听闻此言,脸上愤怒似乎都压抑不住,腥红着眼眶抬头看向南念,“臣未能担得起主子和殿下的信任,”十九似乎还哽咽了一下,“世子受伤了。”

南念摆了摆手,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也是我太过大意,不怪你,到是给了我一个医治手伤的好由头。”

十九仍默不作声地站在南念跟前,像是堵着一口气,南念有些无奈,“罢了,你这个匣子里是什么?”

十九闻言将匣子打开,里头赫然躺着一个血淋淋地小指,南念皱了皱眉,十九合上了盒子,声音中满是狠厉,“殿下将沈安换了出来,让臣先剁她一根手指。”

南念此时方才意识到,跟在沈追身边的人,也是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平日里那些温和无害的样子,都只是给自己看的,就像野兽小心翼翼地手气獠牙那样,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十九不知道南念想到了什么,有些愧疚,“殿下留沈安一条命有用,暂时还不能要她的命。”

南念摆了摆手,不太在意,“没事,若是动手,也得我亲自来。若是实在不好受,将功抵过就是了。”

十九抬头看南念,南念向门口走去,看向云锦刚刚离开的方向,“这几日注意些云锦,他怕是假的,最好跟紧了,试试看能不能见到沈舒。”

十九心中清楚,叩首退下了。南念站在桌边,撇了一眼那装着断指的木盒,轻轻地握了握已经好了大半的右手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

?( ????` )比心

第45章 四十五

庆安侯的旧部只剩下三个了,沈追按着肩膀上的伤口,脚步却不敢停下来片刻。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沈追知道自己发烧了。

“小主子,您还撑得住吗?”最前面的人回头看沈追,压着声音问道。沈追费力地抬起头,却看不清她的脸。

事实上,沈追的嗓子已经不能开口了,咬着牙都尝得到嘴中的血腥气,可她终究只是摇了摇头。

领头的人似乎想说歇息一下,刚张了张嘴,就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这些人已经跟了他们半个月了,庆安王身死琼州的消息传来,他们就知道,庆安王府,留不住了。

沈追才不过十五岁,强撑着上马,嘶吼道:“走!”她的唇角有鲜血溢出,带着股说不出的绝望。

敌人比沈追这群残兵败将来得更快,只转眼,就依稀能看见身影了。沈追咬着牙,胸中燃气一团火,年轻的庆安侯未曾被岁月风霜磨去棱角,到如今绝境将至,沈追一腔恨意堵在心口,只恨羽翼未丰,她不怕死。

在前方的那位部下忽然回了头,沈追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猩红的眼睛,她像是看穿了这位小庆安侯的心思,万年面容古井无波的女子忽然笑了,她的声音顺着风钻进沈追的耳朵里,“主子,臣等不惧死于今日,只是不放心殿下罢了。”

沈追心中升起极为不好的预感,可那一腔心血堵在心头,她趴伏在马背上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地盯着那人。

那人慈爱地看着伤痕累累的小主子,再不能走下去了,“殿下,臣要您好好活着,我们原是庆安侯旧部苍鹰,共三十人,一半死在了王女和王君身边,一半死在了王府,最后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她的声音一点都不好听,甚至带着嘶哑狠厉,像是即将魂归地府的恶鬼,可沈追流泪了,眼泪都是淡淡的红色,她的手指紧紧地攥着缰绳,被磨得血肉模糊。

那人忽然大声道,“臣等,幸未辱命!”

紧接着沈追就被人从马上提起来,扔进了旁边的河水。在被水淹没之前,沈追看见那人被一支利箭穿喉而过,她死了。

沈追骤然惊醒,从马车上醒来,她又做这个梦了。林劝此时仍然点着灯在对面看公文,马车没再行进。她揉了揉脖子,想来是离平川不远了,平川外便是一段连绵不绝的山岭,平时连商户都没有,一行人就只能停在了野外,就地露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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