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该德桑巨大的身躯动了一动,细细的鳞甲反射出七彩的光辉,这时弗罗斯特才发现,这人黑皮下惨烈的伤口。
原本漂亮的皮上布满四分五裂的伤口,这些割裂的伤口不像是猛兽所伤造成的,裂口处格外整齐,像是被什么锋利而巨大的东西割过,在该德桑的身体上留下了不少的伤痕。
“你是被什么围攻了?”弗罗斯特研究着该德桑的伤口,湿漉漉的鲜血顺着伤口滑下,却由于他的黑皮而看不出来,只能闻到空气里渐渐浓烈的血腥味。
该德桑毋庸置疑的强大,如果是一对一,他绝对不可能搞得这么狼狈。
“……不知道。”该德桑尾巴尖卷了一卷,又猛地坤直,翻滚着慢慢变成人形。该德桑的人形身上也有很多伤口,从胸口到搓衣板一样的腹部,再到两条笔直的腿上,特别是他腹部和背后的伤痕,莫名对称。
“不知道?”弗罗斯特小心翼翼的收敛好牙齿,叼着该德桑丢到自己背上,浑身雪白的皮毛顿时染上了红色,他丢过去后,舔着嘴巴上沾着的血液,眯着眼睛品尝对手的血液,“你是被偷袭的?”
弗罗斯特再怎么小心翼翼,也温柔不到哪里去,该德桑闷哼一声,眼前发黑,半晌后才回答:“我是说,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
“什么意思?”说话间,弗罗斯特已经加快步伐追上了莱恩等人,弗罗斯特对莱恩已经歇了心思,但是还是颇为欣赏莱恩的强大,挤开他旁边的雄性,与莱恩并肩。
该德桑垂着头想了想,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琢磨一下语言从头说起:“最近地动太多,我一个人到处流浪,发现越往这个方向走地动越小,走到前面海边的时候,被一群人围攻了。”
“他们……”该德桑斟酌一下语言,黑色的竖瞳收缩成一条线,“我从没见过他们这样的兽人,长着翅膀,双脚特别细,爪子极为锐利。他们平时不是人形出现,战斗的时候也不是兽形,似乎一直都是这种……长着翅膀,有爪子的状态,没有化形和未化形的分别。”
“羽族?!”嘉尔斯听到该德桑的描述,惊呼出声。
“羽族是什么种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嘉尔斯身上,弗罗斯特感觉到该德桑揪紧了自己的毛,他心里暗骂一声,问道。
“我从一本古典上看到过,很久以前,有羽族和兽人两个种族,兽人是地面上的王者,羽族是天空的霸主。”嘉尔斯绞尽脑汁的回忆着,但看那本古典的时间太过久远,他也只能回忆起个大概,“两个种族互不侵犯,然后突然有一天就再也没看到过羽族了。那本书里的羽族就是身上有翼,双脚为抓,不能化形。”
“你确定是真的?这种生物听起来根本就不存在啊。”有兽人反驳嘉尔斯,“兽人的足迹遍布了整个大陆,如果真的有羽族存在,不可能没有一个兽人看到过。”
“我见到了。”该德桑捂着伤口,冷声说道。
那个雄性顿时不说话了。
“所以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第一,羽族确实是存在的。第二,很久以前羽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踪了。”莱恩眯着眼睛总结,“第三,他们突然又出现了。”
“回去问问祭司大人吧,他肯定会知道的。”嘉尔斯叹口气,说道。除了库克,嘉尔斯也是楚逸的脑残粉,在他眼中,祭司大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问他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都能够得到解答。
莱恩眼睛闪烁一下,看向嘉尔斯的目光意味深长。旁边的弗罗斯特浑身一寒,想到莱恩和祭司的关系,又想到兽人可怕的占有欲,默默的退开了。
一路上几个人又讨论了几句,回到暂时休息的地方,几个人来不及休息,直接飞奔到楚逸的身边,先是让他看了看该德桑的伤口,然后开始询问有关羽族的问题。
楚逸看到该德桑的第一眼,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手上不紧不慢的替该德桑挖去腐肉,漂亮的双手在该德桑赤|裸的身体上不停动作,虽然是单纯的为了治疗,莱恩心里还是冒出一股火气来。
“羽族之所以会失踪,是因为几万年前陆地和现在一样,不停发生地动,有一块陆地被割裂分离,羽族和兽人原本盘踞在大陆的两端互不干扰,那次分离刚好彻底分开了两个种族。”楚逸面不改色的按住该德桑颤抖的身体,挖去他腹部最大伤口上的那些腐肉,口中不紧不慢的解释。
“这次大规模地动,是因为那个大陆回来了,而那些羽族也回来了。”干净利落的处理完伤口,楚逸就着嘉尔斯端过来的水净手,又用苏玛递过来的方布擦干净手的水迹,站在莱恩的身后,“以后地动会越来越频繁,分裂的两个大陆会彻底重新重合,羽族和兽人也迟早会再次会面。”
该德桑浑身是汗,靠在弗罗斯特的身上,有力无气道:“所以说我就是比较倒霉,当了第一个先行者吗?”
“应该说,你只有一个人,那些羽族选中了你。”楚逸冷静的替他更正。
该德桑口中骂了一句脏话,弗罗斯特直接笑出了声。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苏玛更加实际,他只担心以后羽族和兽人之间会爆发一次战斗,两个种族的战斗……无论怎么想,都会比想象的更加惨烈。
莱恩摸了摸楚逸的头发,牵起他的手:“现在你们先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等所有人都恢复精神了,我带一些雄性去海边看看。那些羽族如果能够交涉最好,不能交涉……”
莱恩眯着眼睛笑,眼中的嗜血比一些雄性都更加骇人。
“行了,知道了。”弗罗斯特扬了扬手算是知道了,转头看着该德桑,“你自己能走吗?”
该德桑动了动脚,步履蹒跚,颇为可怜。
没有良心的弗罗斯特很想要狠狠嘲讽几句,但是想起这个人从小就自尊心格外强大,争夺族长失败后居然愤然离开了部落独自流浪,弗罗斯特难得的良心发现,压下了到了喉口的笑声,只是眼睛依旧弯成了一条线:“行了别逞强了,爷抱你走。”
弗罗斯特一手放在该德桑的背后,一手放在他膝弯,想要打横抱起他,没想要一个用力,居然没有抱起来,他尴尬的咳了咳,彻底不想笑了,又是一个用力,两个人一起趔趄了一下,依旧是没有抱起来。
弗罗斯特尴尬到死,简直不敢抬头看该德桑的表情,这人从小和他争到大,两个人针锋相对,从不手下留情,这次他肯定要笑死自己了。
“得了,扶着爷,爷自己走。”该德桑依靠在弗罗斯特的身上,说道,声音里有些笑意,却不是嘲讽。
莱恩也拉着楚逸走到部落中雄性为他们两简单建成的小木屋里,天色渐暗,小木屋里更是模模糊糊,几乎看不清对面的人的神情。
“累了吗?”莱恩也与楚逸同床共枕好几天了,两个人却从未发生过什么,楚逸的态度太自然了,落落大方得莱恩都不好意思蹭点福利,但是在今天昏暗的天色下,楚逸又刚刚真情告白过,莱恩莫名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累。”楚逸陈述,他是真的不累,也不会累。
莱恩心头一动,将近一个月来的连日奔波,这几天好不容易好好休息一下,每每到床上他都是倒头就睡,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就怕打扰了楚逸休息,可是今天楚逸不累。
带着楚逸走到床边,他轻轻推了推楚逸,没有推动,楚逸茫然的看着他。
莱恩停了停,长长舒出一口气,又推了推,这次楚逸有了心理准备,顺从的顺着莱恩的力道倒在床上。
床是由巨木做成的,上面铺了一层杂草,然后又是一层不那么柔软的兽皮,最后是一层格外柔软的兽皮,这些兽皮是暗色的,灰灰棕棕黑黑,楚逸白色的短发在上面看着更加显眼,连他面无表情的脸在最后的霞光的掩盖下,都多了几分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