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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基同人)血毒Poisonous Blood(18)

作者: sheena/mividaloca 阅读记录

洛基走到他身边站着。

西芙在侧面看着这一对奥丁森兄弟,索尔的脸上写着颓丧,他穿着暗色的猎装,衬衫敞开着,而洛基却衣冠整洁、表情平静。

那是那一年新英格兰最后一个带有冬天气息的早晨,在奥丁森家谷仓夷为平地之后,洛基命人挖来新鲜泥土,在谷仓所在的地方搭建了一座小小的土山。接下来几天,天气回暖,细雨绵绵,新英格兰似乎一夜之间开了不少李花。等到复活节前夕,西芙再去拜访索尔,那土山上竟然已经长出了青草,细细短短的,悠悠的青绿色盖满了整个后院,看不出那里曾有焚烧的痕迹。

他们在那个土山前进行了简的葬礼,几乎没有几个人参加,只有简在新阿姆斯特丹的远亲前来。镇上没有其他神父愿意主持所谓女巫的葬礼,因此洛基简单进行了仪式。他穿着庄重的黑色礼服轻声说道,「简奥丁森,或者是简福斯特,我认识的那个女孩,来自巴斯英格兰。她出生在信仰主的家庭,是虔诚的信徒。因为主的旨意来到奥丁森家,与我的兄长结合,互敬互爱。时光飞逝,他们的婚礼竟然已过去两年,我依然记得那天她笑容愉快、弹琴唱歌的景象。我亲爱的朋友们,这个世界没有终结。安息吧,我的朋友,你的灵魂将会延续。主必会引领你走出死亡的幽谷,带你继续歌唱希望的诗篇,直到祂荣光降临的那一天,我们会一同吹响号角,在天国重逢。记得,死亡不是简奥丁森的终结,她的信仰让我们更为坚强,她的宽容令我们感动。望她的灵魂,和已亡诸信者的灵魂,赖天主的仁慈、息止安所。」

在稀稀拉拉的应和声中,索尔拿着手上的玫瑰放在了那方小小的石碑前,那个石碑上刻着几行字,「爱妻简奥丁森(1670﹣1691),愿她复活。」

索尔转身的时候望着西芙,她看到他眼睛里面诚挚的悲伤。她想起来简对她说过的那一席话,她真的懂得相爱吗?她叫她阿芙洛狄忒。什麽是相爱呢?相爱会不会让人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忍不住要看着他的爱人,像是一个口乾舌燥的人明知道水中有毒,却依然还是要饮鸩止渴?她望着索尔,索尔的目光从她身上转向了站在石碑边捧着玫瑰的洛基,他的表情如此柔和而哀伤。玫瑰花和洛基身上穿着的黑色的袍子形成了色彩的对比,在午后的阳光中,洛基看起来像极了多年前那个在树下读圣经的少年。

西芙几乎听到了简在耳边的说话声,「我本来无意爱他,我也曾经努力想将爱情的萌芽掐灭,但是当我看着他的时候,我心底的爱却复活了,我无法仇恨他,我无法不爱他。」

第3章 胜利者 The Victor

你信神只有一位、你信的不错。鬼魔也信、却是战惊。──雅各书 James 2:19

寂静的春夜,窗外传来悉悉索索风的声响,索尔在他那张宽大的床上醒来。因为睡前忘记熄灭壁炉,这会房间的温度有些偏高,他的额头上布满了一层薄汗。他侧过身看着空荡荡的床侧。这是奥丁森家主卧室的大床,床上却向来只有他一个人。

当然这不是说他不希望在睡梦中揽上一具温暖的身躯,然而如果这个深藏已久的秘密突然公诸于众,他和洛基都会进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简死去了接近一个月,这一个月来,村里关于女巫的风波却似乎没有平息下来。那天晚上号称参与巫术的女孩儿们每况愈下,帕里斯牧师的两个女儿的情况也没有得到缓解。他听说女儿们现在已经不剩几口气了,事情的真相却还像是雾中望月,惹得他有些烦躁。

他对于简并没有几分真正的夫妻之间的感情,然而他确实一向尊重她,也对她的那些想法了然于心。简死去的夜晚狂风暴雨大作,他还记得达茜哭喊着跑进饭厅将正在用餐的他和洛基都吓了一跳的情景。他不想辞退达茜,作为跟着简的贴身侍女,这个女孩在过去的几个月当中担惊受怕、情绪已经有些失常,他委托埃里克给达茜在主宅找了一个清理的活儿做,希望繁忙的工作可以让她分些心。

简吞下了一整盒生鸦片,放鸦片的盒子就在她的床头边,那五颜六色的盒子何其眼熟,可不正是他给西芙和洛基带回来的?他不知道他们当中是谁给了简这一盒生鸦片,他不忍心质问西芙,知道西芙是个骄傲而有原则的女人。他当然更不忍心问洛基。洛基因为女巫的风波和复活节的募款已经忙得几乎见不着人影,昨天他去波士顿购置戏剧所需的道具,本来说好今夜回府邸吃饭,却又姗姗来迟。

索尔用手臂支起身子,壁炉里面的火光跳跃着。

简给他留下了一封非常简单的书信,大意是希望她死后,他能够跟西芙再续良缘。这封书信被他丢进火堆里面。索尔质问自己是否太过专注于家中金钱的周转却无视了人情关系,似乎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简和西芙,简和洛基之间竟然建立起了友情。当然这一切如今也没有意义了,斯人已去,他周围又一次只剩下了他的童年好友和他的幼弟,而这两个人的相处更过去相比,甚至更为不和。

索尔想起来简死去以后,西芙告诉自己的话,「索尔,我知道你不愿疑心自己的亲弟弟,但是你又怎麽能证明他是无辜的呢?你明知道奥丁森夫人受审讯的理由是因为他们在坩埚里面发现了你的戒指,你扪心自问,除却你和简,奥丁森家里还有哪个人能够来去自如?」

「西芙,你和洛基素来不和,但是你应当对他有些信心,他难道不比你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信仰神吗?你觉得他会做出这样嫁祸于人的事吗?如果他想铲除简,那当初何必又要让简来到我们家和我结婚?」

「索尔,」西芙的脸皱了皱,「你太高尚了,看不见别人心中的阴暗…洛基的目的怎麽可能仅仅是铲除简,当然还有…」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索尔听出了端倪。

是啊,他知道洛基当时把简接来沙林,很大原因是为了了断西芙想要嫁给自己的念头,另外当然也是为了给他在欧洲安排好人脉。简在奥丁森家的一年多来,欧洲的贵族中不少对奥丁森家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他也藉此建立了不少关系,发了好几笔横财。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桩婚事并不是洛基随意编派的。洛基更不是傻子,他对西芙总是忌讳莫深,索尔心里明白这是因为洛基始终担心自己会娶西芙为妻,而为此疏远自己。但是如果这一切真是洛基所为,又要如何解释简给他的信呢?简似乎明确地指出她是受到了索尔和西芙编织出来的阴谋所害。如果洛基对西芙有些不乾净的念头也罢了,他的弟弟又为何要对他落井下石?

奥丁森家树敌众多,想置他们于死地的当然也不乏其人。在理清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前,索尔不相信洛基和此事有任何牵连。事实上,他不希望相信洛基和此事有任何关联。

在他二人之间,他自认为自己是堕落的那一个。他还记得刚发现自己对养弟畸形的迷恋的岁月。那是他们母亲去世前的一两年。他不过十六岁,洛基也才十四岁。他早就知道洛基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可父母确实是把他当做奥丁森家的孩子养着的。

「血缘并不决定你们的关系,你们之间的牵绊决定你们永远是兄弟。」他记得母亲以前曾经那麽跟他说过,那时候洛基还是个走路摇摇晃晃的瘦小男孩,他想起母亲温柔的蓝色眼睛闪烁着,他想起她温柔的话语,「拉住你弟弟的手,知道你要永远保护他。」

然而他终究不是西芙所认为那个高尚无比的金色奥丁森。然而他终究无法面对自己心中深藏的恶魔。

洛基唇边勾起的笑容是他的引线,而他在他面前始终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他记得那些年月里面,他们一起做餐前祈祷。他听着父亲母亲的祈祷词,却偷偷睁开眼睛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弟弟。洛基几乎一夕之间长成了一个好看的少年,白净的皮肤,柔软的黑髪,轮廓分明的五官。少年索尔盯着少年洛基看,看着他双手合十放在唇边默默重复祈祷词的样子,看着他因为苍白而显得有些单薄的眼皮,看着他的睫毛微微上下跳动,在他的脸颊上留下细微漂亮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