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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厨娘与俏郎君(38)

作者: 阿萨满 阅读记录

银钱、食物、物什……简直是只有叼不到没有想不到。

冯知春听完,皱起眉头道:“那可奇怪了,按常说,乌鸦偏爱发亮的物什,怎么这些旁七杂八的东西也会叼走?看时间,就是从前段时间开始的。”她扭头看杨瑾,“你怎么想?”

杨瑾若有所思,半响才答:“我有一事想同你们说说。”

杨瑾说的,是一桩案子。

自张贰一案后,时不时有人找上门来想请他帮忙,一一被他婉拒后,这些人晓得他不愿,渐渐也不来吃冷门板。

然前阵子,忽有三个捕快拍开他家门,说要请他帮着断桩案子。

官爷登门,岂有不遵之礼。杨瑾不想开门也得开,不想听也得听,更何况对方还是代知县尹良正来,要“请”他帮忙。

三个捕快似说好了般,在他面前唱起大戏,把当时公堂上的情景一字不差演了出来。

案子简单。

那时正是晌午,无人告事,在县衙当差的人们在秋老虎的阳光下昏昏欲睡。

农户郑蛮子一手抱着一只白毛肥鹅,一手揪着文弱书生单安的衣襟,气匆匆跑到县衙来报案,要状告单安偷了他家的鹅。

说起鹅怎么被偷的,郑蛮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知道自家的鹅就八只,好数得很,今天天气好,他放鹅去吃青草,路上就地方便了下,再起身转头去看,发现鹅的数量就不对了。找了半天,终于在单安怀里看见。

他撸起袖子要找这个偷鹅贼理论,单安看着胆小怯懦,嘴巴上却很坚硬,任郑蛮子如何蛮狠威逼,死咬着鹅是自己的。

“我放你老娘的屁!”郑蛮子一激动就爆粗口,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跟倒豆子似得说出来,“谁不晓得你穷书生一个!连自己都要养不活了!还有钱买鹅?还养的这么肥溜滚圆的?”

单安被吓得缩在一角,争辩道:“不、不行吗?谁说书生就、就不可以养鹅了?你这是斜眼的看谁都是歪脖子……你说鹅是你家的,我、我还说这鹅认识我呢!”

郑蛮子闻言哈哈大笑:“什么鬼话!你这书生是读书读痴傻了?我郑蛮子长这么大还头次听说鹅还晓得认人的!你倒叫我开开眼啊!”

单安还真就较真地把鹅放下,让一个捕快按着,而后与郑蛮子平列站在离鹅几十步远的地方。他从嘴巴里吹了声似口哨又不似口哨的短声,鹅的头立即循声转了转。捕快放开手,白胖的鹅就拍打着翅膀摇摇晃晃朝单安的方向走过去。

“这鹅听单安的话,是不是就是他的?”王彩花好奇道。

杨瑾摇摇头,接着往下说。

郑蛮子虽很吃惊,但他亲手养大的鹅烧成灰他也认得,怎甘心让别人占去。他在公堂上大吵大闹,一定要讨个说法。

尹良正便细细问二人如何养鹅的。

郑蛮子说起这个滔滔不绝,将他如何从鹅苗养起,如何赶着鹅群去肥美的草地吃草捉虫等事细细说来。

单安则很简单,只说是拿糙谷壳喂食,拿这只鹅当家人般陪伴自己,被郑蛮子一阵嗤笑。

说话间,鹅拍拍翅膀,在公堂上留下两滩稀粪,惹得众人撇眼皱眉。

尹良正却眉开眼笑,亲自上前查看。鹅是边吃边拉的,稀粪呈绿色,正说明之前吃的青草一类的植物而非糙谷壳,立即把鹅判给郑蛮子。

单安在这样的铁证面前也不敢再说谎隐瞒,承认了自己见鹅落单就起了贪心,至于那一幕放鹅识主,也不过是他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罢了。

案件到这,都很明朗。

直到月余后的一天,郑蛮子又跑到县衙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更新的时候登不进后台……

农户和书生争鹅的故事网上找得到,我做了一点修改和扩写。

第34章 一桩怪案

这次郑蛮子是一个人来的。

他说了件怪事。

中周县城中心为群居房屋,四周带了一圈田地,其中便有郑蛮子的。郑蛮子家住县城南,他家的田地位于西南方向,是以每日往返于两地之间,都需要走一段不短的路。

因着城中大多百姓并不是以务农为生计,所以这段路上人迹稀少,偶有杂木孤立,视野较为开阔,便是一人走夜路也不会担惊受怕。

怪事就发生在这条必经之路上。

郑蛮子道,连了数日只要他走这条路回家,就会有人拿石子丢他。起初石子比较小,他并不以为意,还以为是秋风吹刮来的。但渐渐的,这种情况由几天一次变成一两天一次再变成日日如此,石子也越来越大,有孩子玩的弹球般大。

郑蛮子也想过绕路躲避,但凡他绕路走,便无偷袭之事,可当他嘲讽自己多心再走回这条路上时,石子又砸了过来。

郑蛮子把这事拿回家一说,却被媳妇笑话。他恼羞之下拉着媳妇陪他一同下地,日头渐西,二人又一同归家。原本以为二人同行定能留意四方叫那偷袭者现出形来,可走到一半也没个风吹草动,媳妇又笑话他大惊小怪,他一个气恼便与媳妇吵骂起嘴来。

正骂开了,郑蛮子忽觉脑子挨了什么一下,低头一看,就看到一块犹如女子拳头大小的土石块在脚后跟搁着,面上震出道道裂纹。

“大人!可是足足有这——么——大一块呐!”郑蛮子双手合圆比划了一个大小,道,“得亏那是块土石,不太结实,要那是块石头,我这脑瓜子还不砸个大包?!”

“你媳妇没有看到什么?”

“没有!”郑蛮子气得一拍大腿,带上媳妇本就是指望她能帮着抓人,怎知这女人除了笑话他就什么也干不成,问她什么也答不出,只惊恐着脸道石子是凭空出现的。

尹良正安抚了郑蛮子激动的情绪,将他这些日子的情况细细问过,竟是发现不出任何奇怪的地方。

郑蛮子被石子袭击都在归家时候,而他向来是离家有时归家不定,若不是偷袭者日日跟踪或蹲点,又怎会知晓?可若真有偷袭者,郑蛮子归家时天光尚亮,视野开阔,藏身也不是件容易事。

更何况,郑蛮子并没有抓住什么偷袭者。别说人影了,便是半个脚印都没有找到。

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还闹鬼了不成?

杨瑾讲到这停下,取了杯水润口。

几人围着他坐,面上皆是惊奇之色。胆子小的王蔓已经扑进王彩花的怀中,扭过头睁着双大眼睛看杨瑾,又害怕又想听。

冯知春想不通,道:“便是孤魂野鬼要玩闹也不会挑这时候,若不是郑蛮子敏感过头,那便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杨瑾赞成,道:“我也是这样想,尹大人他们亦是。”

巡查断案之人都是不大相信鬼怪之说的,若世间什么疑难案件都归于此,那还设立司政制定王法干什么?

为了确保郑蛮子的安全,尹良正派两个捕快跟了他几日。即便如此,砸向郑蛮子的石子还是没停。

至于偷袭之人,连影子也没看着。

大家都有些丧气,自郑蛮子报官后,砸人的石子又恢复了弹球般大小,时而更小,便被砸到也伤不了人。比起郑蛮子说的有人要加害与他,看上去更像是谁的恶作剧。

尹良正无法完全放下心,又叫捕快围绕郑蛮子周边调查看看可有与郑蛮子结怨的。不查不知道,同郑蛮子结过大小怨仇的人还真不少,皆因他有张爱辱骂人的臭嘴,把周遭人都得罪了个遍。

其中最新的仇家便是单安,虽然单安是个文气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还胆小怯懦,但不能完全排除是他的可能性。因着偷鹅之事被郑蛮子从街头骂道街尾,叫许多人都知道,更是看轻于他,加上时间的巧合性,又是这样偷偷摸摸的偷袭方式,叫人不怀疑他都难。

可盯了单安好几天,发现他不是把自己关在破烂小家里大门不出,就是晌午后出门到周边的林子里漫无目的的闲晃。与此同时,郑蛮子那边依旧受着石子的灾扰。两边一对,单安的嫌疑也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