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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醴(97)

作者: 小女子酷酷的 阅读记录

蓝胖子凭借灵巧的身形,在他身上蹦跳,蟒蛇攻击它的时候,有时收势不及,还会不时误伤自己,疼得的眼神冒火,发了怒。

它气愤地吐了吐舌头,又想蓝胖子扑去。

我又看向师父那边,见重九躲了师父一招又一招,不时反手攻击,师父一时也奈何不了重九。

他二人打到半空中的时候,重九却有些坚持不住,露出了一个破绽。师父自然不肯放过,不紧不慢刺了过去。未料,重九那破绽却是故意而为,他知晓师父定然会刺他那处,他早就准备,轻轻一闪,而后从袖中取出一短剑,划向师父脖颈,看得我大惊,忙喊师父小心。

师父轻轻伸出两根手指格挡,似是早有准备,防着他这一手。我松了口气,怪不得师父见到重九的破绽,却还是那么不紧不满,原是因为他早就防备着重九呢。

我自省道,若是我遇到敌人买了破绽,当然会着急攻击,哪会防他这一手。若是和重九对阵的是我,我怕是早已成了一具尸体。

蓝胖子那边却是不大顺利,不知怎地,蓝胖子被蟒蛇缠住身躯,它似是要带着蓝胖子入水。我暗道不妙,蓝胖子不会水,蟒蛇却在水中游刃有余。它俩若是落下去,怕是对蓝胖子大大不妙。

我寄出无情,要去帮蓝胖子,可它俩皆是庞然大物,蟒蛇的皮不知什么东西做得,硬的很,我砍它一剑,它身上都毫无痕迹,反而尾巴一扫险些把我扫落。

它俩缠在一起,蟒蛇有意带蓝胖子入水,滚来滚去,它们就从悬崖跌落,落入了无妄海。

我暗道不好,跑到悬崖旁去看,见他们掀起一阵巨大的海浪,消失在无妄海里。

海面一时平静,我急得手足无措,不知蓝胖子如何了。不多时,海面荡起一股波纹,蓝胖子被驮了上来,渐渐地,那个东西也露出面,是一只巨大的乌龟。

我惊喜喊了一声玄武,这乌龟便是李凤百喊来驮我离开方丈仙岛的乌龟玄武懒洋洋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又慢吞吞合上,似是有所不屑。

我也顾不得和它生气,高兴得跳了一跳。

继而,水面又是一阵晃动,蟒蛇破水而出,攻击它俩。

蓝胖子跃起,玄武把头与四肢缩进壳里,蟒蛇一击扑空,等它进攻完,才又伸出头和四肢,脑袋也不转,只转转眼珠往深身后的蟒蛇一瞧,高傲得很。看得我笑了起来,啐了一句,这臭乌龟还真有气人的本事。

又一声巨响,师父和重九双剑相抵,比拼起法力。两股巨大的法力相继,掀得四周山石树木飞起。

我出神盯着,不敢眨眼,手心出了一层又一层的热汗。最后,他二人的法运到极致,一阵刺眼的光芒闪过,两人分离开来。

我眼睛被刺得眼泪留下,等能看清东西时候,发现师父和重九面对面站着,污浊的黑风扬起他们的衣衫。

重九忽然单膝跪下,吐了一口鲜血。

我大喜,师父这是胜了!我向师父跑去,刚要向师父贺喜,却见师父缓缓调转头来,脸色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万宗剑发出恐怖的声音,然后一条条裂纹从它剑尾蔓延直全身,碰的一声,碎了。

师父缓缓倒下。

师父败了?

我听不见任何声音,只知道扑过去,接住师父。师父慢慢地跌落在我怀里,我接到他的时候,手触碰到他腹部,染了一手温热的鲜血。

师父受伤了?我呆呆想着。

远处,重九重新站了起来,好像在仰天大笑,我不知道,以为我什么都听不到。

笑完后,他冷漠地盯着师父,又举起长剑,用力向师父掷来。我闭上眼睛,扑倒在师父身前。

第77章 第 77 章

那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席卷而来,我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滴落到我背上。

我睁开眼睛,抬头,瞧见是李凤百替我拦住了那剑,长剑穿过她腹部,沾满了她的鲜血。血液瞬间剑槽从剑尖滴落,打到我的身上,雪白的衣衫瞬间被晕染成一片血红。

我嘴角动了动,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她咳嗽一声,拉我起来,推我离开这地方。

重九要捉我和师父,李凤百转身向他扑去。重九抬手要杀他,可他却身形一晃,由于头脑巨疼,不得已捂住脑袋。李凤百对我们大喊,快逃,快!

我抱着师父,往万宗山逃去。他们没没有追上来。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喊声,我回头望去,瞧见漆黑的蟒蛇穿透了玄武的龟壳,向穿一只糖葫芦似的,然后,它重重一甩,圆滚滚的玄武被撞到悬崖上,滑下,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蓝胖子见状痛苦的哀嚎着,它身上也已经满是鲜血,不复方才威风凛凛,风轻云淡的模样。

我顺利护着师父逃回到万宗,可我没有想到,师父会死。就像我没有想到,我六岁那年,师父会从天而降,收我为徒一般。

我抱着师父去化神山,想去给他找丹药止血救命。我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到一瓶瓶丹药,要拿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我手抖得厉害,一个不稳,小瓶子被我摔倒在地上。

我两只手互相握着,希望它俩能稳定下来,可是,我做不到。

师父被瓷瓶破碎的声音扰醒,他向我招手。我见状,连滚带爬地到了他床边。他握住我的手道:“别怕,人总归不是神仙,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吗,人都是要死的。”

我低下头,泪水哗哗落下,我说,我都知道,道理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能不害怕,不能不难过。

师父笑了,神色惨淡地像一朵白色的小花,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收你为徒弟吗?”

我摇摇头,我甚至连师父话中的意思都没明白,就摇头否定了。因为,我在害怕,我害怕极了,怕师父撑不住。

我给师父施法止血,叫他吃止血的丹药,可是,师父的伤口还是在流血,怎么都停不了。

“这是蚀骨剑伤。”师父捉住我的手道,“不要白费力气了。你先听我说。”

我胡乱默了一把鼻涕眼泪,对他说:“您说,我都听着。”

师父定了定,许久,才缓缓道:“我曾路过刘家村,见到一群孩子追打一只瘸脚独眼黑狗,那黑狗瘦骨嶙峋,被打得呜咽轻嚎,你独坐一旁,无动于衷。

孩子们打累了,窃窃私语讨论一番,对你说,喂,你也过来打它吧,你打它,我们就和你一起玩。

我看着他们脸上洋洋得意的表情,知晓他们是要拿你取乐,就算你打了那只狗,他们也不会与你玩耍。

你则不同,你是被孤立的那个,不会看出来他们的谎言,而为了融入他们,我料定你会对他们言听计从。

况且,小孩子无是非善恶观念,一切所行,只求一个乐字,打这只狗,哪怕是打死这只狗,对你们来说,也多半是无足轻重之事。

出乎意料,你却摇头,说了一句,我打它,它会很疼的,不打。我心中诧异,你不过四五岁的孩童,怎会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呢?

小孩子们兴高采烈地期待着你的举动,没想你却不按他们的意图行事,于是,他们便恼了,有人威胁你说,你不打它,我们就打你。

你坚决摇头,说不打。他们再三威胁,非得叫你打狗不成,你再三拒绝。他们彻底恼怒,就聚在一起,打你泄愤。

过后,他们离去,你鼻青脸肿,躺在地上,望着天空,一动不动,许久未曾转移目光。

我好奇,跟着你的视线看去,却见明净的天空上只浮动着几朵盐白云彩,别的什么都没有。我捉摸不透,你在看什么?

瘸狗见人群走了,就跑到你跟前,舔了舔你的脸,你一把挥开它,嘴里嚷着,吃过屎的舌头,也敢舔我,脏死了。

我以为你会哭的,或是打那狗泄愤,可你再次叫我诧异。那狗眼泪汪汪,又凑上来。这次,你却不躲了。你咳嗽一声,挠着它的下巴,笑着说,‘还不滚远点儿,不怕我打你吗?’那狗轻轻呜咽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