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要怎么个走法?——别慌啊,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它来呢。”祁夜桥默默打了个哈欠,如此姿态,充满老师敲黑板画重点发现学生不愿听但其实是学生已经掌握了此知识点的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的胜券在握之姿。
夏辰:“……”
祁夜桥双手枕在脑后,懒洋洋靠着沙发:“差不多一个月了,我们找的水和食物储存够我俩白吃白喝几年,你就算只窝在家里混吃等死也够你混的。”
“墙头上我砌了碎玻璃,不用担心感染者爬进来,他们没那个智商,口罩准备了几万个,对付空气传播的病毒还是挺有用的,再不济我也有药,有另一种抗病毒素,说不定能缓缓。”
“要是碰上武力问题,咱有武器还有你我,不用担心爆发后有人来抢你房子。”
“一切不都准备就绪?”
夏辰:“……”
祁夜桥揉揉额角。
“你记住一点就行了:这种时候别充当什么圣母玛利亚,也不需要你当救世主,你要做的只有管好、保护好你自己,不要企图去相信人性的善恶。除了我,不要信任任何人。”
夏辰:说的我好无言以对。
祁夜桥又道:“别闹,头有点疼,我在这睡会儿。”说完祁夜桥闭上眼睛准备躺下去。
夏辰刚想说话,忽然注意到什么,拉住他没让他动。
祁夜桥:“……”
夏辰盯着那双与他对视时隐隐泛红,血丝淡淡的双眼,皱眉,“你昨晚没睡好?”
不能吧。
两人昨天的格斗也没练到太晚,晚上聊了一会儿天后都各自睡去,时间还没到10pm呢!
“昨天蚊子多,影响能力太大,一晚上光顾着赶蚊子了。”祁夜桥又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不可能,我怎么没听到动静。”夏辰还是皱眉。
“嗯?你没听到有蚊子?”惊讶。
“没。”摇头。
“不会吧,那嗡嗡嗡的声音都快赶上地震前兆了……你是不是睡太死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招蚊子,一有声音我马上就能醒。”
“说的也是……”祁夜桥说,“那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自己会不知道,我还睡的挺香的。”夏辰视线扫过他的上半身,“不过,既然有蚊子,你怎么没被咬?我记得没扯蚊帐吧你?”
祁夜桥作势要躺,“因为那样的话死的就是蚊子啦。”他的血可不是那么好喝的。
忘了他抓蚊子一抓一个准。夏辰用力拉他不给他向下倒,“一天不能睡太多,万一突然丧尸潮爆发了呢,起来……”
“啧。”祁夜桥脑子已经放空,想睡觉的欲|望简直快要封顶,就连这会儿他都感觉自己早已在梦中了。
果然那次实验遗留下的副作用还是很强的,这么久了都不见消除。
他烦躁地反握住夏辰手腕,“别吵我。”
然后把人拽下来用四肢缠住,任夏辰如何推搡挣扎,他亦巍然不动。
病毒(六)
水、食物、武器、药品……
祁夜桥的这些准备,其实大部分是在夏辰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的。后者所做,只是在知道此事后尽全力将自身的体格练上去。
保证做到能保护好自己而不是去显得累赘。
然而体格能力练上去不少,实战问题上夏辰却很是不给力。
祁夜桥是见过现场版人因病毒而变异成丧尸啃人的‘大人物’,所以对于本次感染突变情况他不说见怪不怪,但至少对类似这种感染变活死人一般的生物是有个基本了解的。
——丧尸亦或活死人,一切行为全凭本能、无思考能力、无自主意识、五感更强或更弱、对活人气息异常敏锐、行动缓慢、会攻击吃人,不易死亡。除此之外,‘他们’还会通过噬咬来利用唾液和血液感染其余人。
这是祁夜桥亲自上阵或单挑或群殴活死人时得下的些许结论。
与之相比,夏辰对丧尸活死人什么的认识就简单多了。
成群结队缓慢前进的丧尸,张牙舞爪组成一团,追杀活人致使后者产生恐慌,由此来造成对观众的心理压迫和神经紧张——如此可见,夏辰对自己仅仅停留在电影演员这个浅层表面的此类物种之视觉见解,并不如祁夜桥同志那身临其境后身心俱得的认知来得深刻。
当然,最基本的‘不能被抓被咬’夏辰肯定是知道的。
想到前几天祁夜桥给自己看的强大物资,夏辰至今仍有些难以置信。
祁夜桥家的装修可以说是整个满海镇上最显富贵气的。不过这得归功于祁夜桥的爷爷——一个一生孤独终老的退伍老兵身上。
夏辰印象里,祁爷爷是个性格温和又痞气的人。
至于如何温和又痞气。
看这位老人家的孙子就知道。
一直早晨打太极中午逛菜地下午喝闲茶晚上早歇息的祁爷爷总能莫名其妙拿出钱,每次不多但也不少,连带着祁夜桥也成了镇里人说的能跳过父亲这一代的农村‘富第二代’。
有钱就代表房子会大,房子会大就代表房间会多,房间会多就代表储存库会有。
但祁夜桥家不止有储存库,还有冰窖。
没错,就是冰窖!
第一次见到这东西时,夏辰的心灵是震撼的。
冰窖的面积不大,一个小仓库那么点儿,在祁夜桥家正屋地下的分隔层,位于地底10米左右,墙体和拱券全部都是用砖砌筑而成,窖门制作的很厚,可以想象得到密封隔热的效果应该很好。
如果说邻居家有冰窖这件事令夏辰惊讶,那么这个时候窖里居然还有冰就让夏辰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方了。
然而让他更方的,是冰窖顶灯一亮,他的视线里就充斥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和用品……
夏辰:“……amazing。”
情难自禁,夏辰捡回了几个月以来被他忽视掉的在大学几乎当母语用的专业话语。
祁夜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夏辰:“……”
“你哪儿来的这些东西?”从冰窖转观储存库,翻翻各种型各种味的压缩干粮,他问。
祁夜桥答:“部队里顺的。”
夏辰惊奇:“退伍还带散伙饭?”
祁夜桥模棱两可:“嗯哼。”
夏辰视线粗略扫过一圈,虽然觉得此理由可信度不高,但他还是笑道:“你们部队也够大方的,给这么多,难不成是担心你退伍了会沦落街头睡大马路边?”
除去压缩干粮,还有几箱子的冷冻真空干燥脱水蔬菜和一些干菜,都是存放时间能长久的。
祁夜桥摸摸下巴新长出的胡茬,沉思说:“有可能。”
这些大多是士兵野外生存必备存粮,至于人部队是不是自愿给的,并不在祁夜桥考虑范围内。
夏辰无语,看了看满满当当昭示着屋主很能干的一屋子,不知怎的,心里忽然一颤。
在房中间默默站了一会儿,他突然说:“我没有这些。”
无论是准备还是物资,他都没有。
若不是祁夜桥退伍回到这个小镇,而是只剩他一个人,或许病毒感染爆发的那一刻他就只能等死。
祁夜桥正绕着屋内乱走,闻言看了他一眼。
夏辰低着头,用带玩笑的语气说:“这算我们俩的吗?”
祁夜桥回答,“当然啦,本来就是我们俩的。”
夏辰说:“为什么啊。”
祁夜桥说:“什么为什么?我们俩的就我们俩的,这还有为什么吗?”
夏辰手指动了动,又勉强克制住情绪,“哪怕是朋友,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不可能一直赖在你这儿吃白食吧?因为人之常情,也因为我不像你一样会预知囤食,没有多少可用的食物来跟你交换。”
“如果你说我们是兄弟……那亲兄弟还有明算账的呢,更何况我们这样只算拜把儿的,不是亲兄弟的。”
祁夜桥:“……”